火光中冒起青烟,缓缓在夜空中升腾。
陡然间,江跃感觉那火团在摇曳,摇曳的姿势显得很是诡异。
眨眼之间,火团竟然凝成一张人脸,隐隐约约竟然有些面熟。
江跃仔细一辨认,赫然是之前画中那个女子。
这回她并没有吐舌头,而是冲着江跃龇牙咧嘴,眼神凶厉,充满一股恐怖的怨气,仿佛要从火团中窜出来讲江跃生吞活剥。
江跃冷哼一声,忽然探手朝火光中一抓。
很久没有和鬼物正面交锋,神罡灭鬼手却没有生疏。
只是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火团倏地灭掉,虚空中一阵尖锐的凄啸,仿佛还带着几分惶急很惊恐,如风暴似的迅速朝远处卷去。
须臾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跃一怔,这是鬼物作祟么?
似乎是鬼物,但这鬼物和他之前遇到的鬼物居然不太一样。
神罡灭鬼手从不失手,可刚才那一抓,竟只抓了一个寂寞,仿佛这鬼物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根本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火团熄灭,那幅画也成了灰烬,被夜风一吹,顷刻间四处散乱。
江跃若有所思,站起身来。
那老太太大概也看呆了江跃的这一波操作,竟是忘了关门回屋。
“老太太,能聊几句吗?”
老太太并没有回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江跃,随即又拉起江跃的手腕,仔细看了一通。
“后生,你竟然没事?”
“没事啊,这能有什么事?”
老太太心有余悸地四处望了望,恐惧之情虽然稍减,但也没有完全去除。
她犹豫了好一阵,才拉着江跃的手,迅速将他拉回屋里。
门迅速地被关上,动作快得几乎不像是老年人。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是何等的恐惧。
“老太太,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有鬼物作祟么?”
“唉,后生,你命大啊。刚才那个女鬼,明明选中你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唉……我家那可怜的秋生啊,他就没那么好的命。呜呜呜呜……”
老太太且说着,已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声凄惶又绝望,显然是因为至亲遭遇了变故。
等老太太哭哭咽咽慢慢止住了,江跃才问情由。
“小伙子,这些日子,乌梅村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这幅画。哪里出现了这幅画,哪里就要死人的。”
“老婆子我就秋生这么个孙子,他就是被这幅画给害死的。那天他走在路上,忽然有个人给他手上塞了幅画,他也没在意,就把画给带回家里。到了晚上,他的手腕脚腕还有脖子,就出现了一圈圈的红线……”
老太太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到难以为继。
“随后……他的全身到处都是这一圈圈的红线,起初没有什么动静,可到了夜里,这些红线开始发力,往他的肉里死命地箍。我那可怜的秋生,活生生被那一圈圈红线给勒断,勒成了碎片……呜呜呜……”
老太太痛不欲生,老泪纵横。
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子,忽然就遭遇这种变故,老人家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天杀的怪物,她为什么不找我老婆子?我老婆子一把年纪,早就活够了,我不怕死啊!可秋生还年轻,他才二十多岁啊,为什么偏偏要盯上他?”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诉说着。
哪怕是面对江跃这个陌生人,老太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些日子,她实在太压抑了。
整个乌梅社区都被恐怖包围,人人自危,家家闭户。哪怕大家都知道老太太的遭遇很悲惨,可谁都顾不上给她一点安慰。
老太太甚至找个人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一个人承受着这些痛苦。
这时候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也不顾面对的是不是陌生人,尽情地哭,尽情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痛失至亲,这是任何语言都无法治愈的伤痛。
江跃除了默默听着,也无能为力。
许久,老太太的情绪才慢慢得到了缓解,抹着老泪。
“小伙子,那些人不会给你开门的。你拿着那张画,就是催命符,他们都恨不得你马上把画带走,怎么会给你开门?万一画里头的怪物盯上他们怎么办?”
老太太的解释,终于让江跃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人明明很害怕,却连害怕的原因都不敢说出来?
原来他怕的果然不是自己,而是那幅画。
难道那个画中鬼物,已经可怕到连提一提都不行的程度了?
老太太又一次抓起江跃的手腕,仔仔细细又观察了一阵。
干枯如柴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透着一种长辈的慈祥和爱惜。
“后生,你比秋生还年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老婆子八十二了,不怕鬼,更不怕死。你就躲在老婆子家,那个女鬼要是敢来,老婆子跟她拼了!”
八十二岁的高龄,拼命显然是有心无力了。
可老太太的这份心意,却明显是实打实的。
失去了孙子的她,明显是有点把江跃代入到她孙子的角色,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保护**。
江跃趁机问道:“老太太,那幅画您老知道画的是谁吗?”
老太太摇头:“乌梅村都是画画的,到处都是这种画,我也不晓得画的是谁。”
“那您老听过美人蛇画廊吗?”
“啥蛇?”老太太茫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