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为高大俊美的男人,有八尺多高。
男人穿着件葛布道袍,并不是蜀山弟子常穿的那黑金二色的正装。
他容色冷峻,眉眼修长,冷冷地垂着眼睫。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白发,长至腰际,简单地用道冠竖起。
怎么看都是个漠然沉稳的美男子,偏偏生着双猫眼,看人的时候有种冷厉坚忍之感。
听到外面传来的那一阵骚动声,吕小鸿惊讶地睁大了眼。
“外面怎么这么吵?”
“这是怎么了?”
一双手白皙如玉,修长似梅骨,打起车帘,波澜不惊地朝外看了一眼,一眼就落在了街边支起的粗陋的面摊上。
只见几个蜀山弟子将两个戴着帷帽的小姑娘团团围住。
这两个小姑娘,一个穿宝蓝色的襦裙,一个穿鹅黄的。
那个穿宝蓝色的身影不用多看,常清静立刻察觉到这是个妖怪,是个蜘蛛精。
这个发现让常清静皱紧了眉头,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
袖子里的手张了张,那胭脂水色的剑光轻轻一漾,旋即又化作了星星点点的桃花瓣落入了袖口。
有蜀山弟子在的话,这个蜘蛛精犯不着他出剑,倒不如让蜀山弟子练练手。
就在这时,那道鹅黄的身影突然动了,动作快而利落,抄起手边的筷子就掷了出去。
吕小鸿吓了一跳:“真君,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常清静扫了一眼,漠然地放下了帘子。
“继续走。”
车轮辚辚,没一会儿就拐过了长街,驶入了一处宅院大门前。
明天阆邱大比,常清静要亲自出席,今天就暂时在这客舍里歇脚。
这客舍修筑得也十分宏伟,远远望去,像是雄踞在平原绿洲上的雄鹰,斗拱飞檐在蓝的近乎透明的天空下,展翅欲飞。
刚下了车,迎面就走来了阆邱剑派的秦长老。
吕小鸿暗自咋舌,目光却不是落在秦长老身上,而是落在秦长老身后的一个姑娘身上。
那姑娘穿着件紫色的宫装,云鬓雾鬟,修眉细眼,眼下生着一颗泪痣,容色清绝艳绝,每走一步,甚至还有落花翩翩而降。
女人跟随秦长老款款走来,温顺地弯腰朝常清静行了一礼。
“拜见真君。”
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吕小鸿都不由红了脸,心里砰砰直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秦姑娘就是秦小荷了,秦长老的义女,如今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儿。
秦长老笑呵呵地介绍:“真君,这位是小女秦小荷。小女仰慕真君已久,这回听说真君来了,非要亲自过来看看,我拦都不住。”
秦小荷看着常清静,面颊飞红,眼里也好像有流光淡淡。
带义女拜见外人,这其中的心思可见一斑。
可是常清静却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目不斜视冷冷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进了客舍。
秦长老面色一滞,那位位秦姑娘的笑容也立刻僵在了脸上,不上不下。
傍晚,秦小荷捧着个食盘,穿过长廊,在客舍前停下了脚步,轻轻叩响了门。
“真君歇息了吗?”
是吕小鸿给她开的门,看到秦小荷站在门口,温和地微笑,手里还端着个食盘,吕小鸿疑惑:“秦姑娘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月色洒落在女人身上,月光下的秦小荷晶肌莹骨润,气度娴雅,肌肤好像都朦胧着柔和的光晕,光彩照人得有些叫人不敢直视。
这位秦姑娘笑了一下,端起食盘:“是父亲叫我来送点儿吃的。”
“我能进去吗?”秦小荷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礼貌地问。
“啊??”吕小鸿猛然回过神,让开半步,“秦姑娘请进。”
秦小荷又扬起唇角笑了一下,拎着食盒飘然而入。
美色惑人,眼看着秦小荷进了屋,吕小鸿又慌忙地加了半句。
“秦姑娘!真君、真君已经——”
秦小荷一进屋突然怔了一瞬。
那位仙华归璘真君已经睡着了。
“真君已经睡着了。”吕小鸿哑然地张张嘴。
秦小荷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男人身材很高大,就算是修真界也鲜少有长得这么高大的,但偏偏却蜷缩在榻上睡。
他紧紧皱着眉,眉头几乎快皱成了个“川”字,好像在梦中也不高兴。头枕在胳膊上,雪白的长发滑落颊侧、淡色的唇前。
不可否认的是,睡梦中的这位真君多了几分懵懂到可爱的柔和,少了几分戾气。
那猫眼阖上了,像是一只酣睡的大猫。
秦小荷呼吸猛然顿住。
他睡得很浅,或许是屋里的动静惊醒了常清静,下一秒,榻上的男人动了动,眼睫一颤,缓缓掀起眼皮,睁开了眼。
那寒星似的双眸笔直地扫了过来!
落在了秦小荷身上。
被这目光扫视着,秦小荷喉口一阵狂跳,忍不住提着食盒挤出个最完美无缺的笑容来。
“真、真君——”
“出去。”常清静坐直了身子,眼神肃杀,白发如流水般滑落。
猫眼儿里爆发出令人战栗的戾气与寒意。
“出去。”
吕小鸿站在一边,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秦小荷浑身一个哆嗦,一阵寒意贯穿脚掌与天灵盖。
但来都来了,她怎么肯这么轻易地就离开。
秦小荷眨眨眼,眼睫半垂,露出个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