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攸宁,当年你迎娶我家显儿时,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委屈了她,如今她哭着回来又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敢亏待显儿,老子定要把你腿给敲折喽”
苏蓁满头黑线,俯身长揖,“岳父大人,小婿不过是陪娘子回来拜会二老和三位姐姐。”
“好了好了,爹,您就别杠了,这在门口杵着算怎么回事咱们先进屋”
岳祖文吹胡子瞪眼的握住商婧尧的手扭头就走向屋里,苏蓁无所谓的坦然一笑。
她们姊妹四人早已嫁人,无关商贾富户,亦或达官显贵。所嫁之人书生也好,樵夫也罢,至少此生安乐无虞。
早年间,岳显儿本还有一胞弟,却意外丧生于大火之中。悲痛过后,岳祖文夫妻并未因没有男丁继承香火而苛责于她们,甚至尽全力给予她们最好。所幸这姊妹几人孝顺仁德,纵使嫁人之后,时而也会回来照顾家中二老。
“攸宁,我爹他老人家惯来口是心非,你莫要介意。”
岳青栀微微福身,举止端庄丝毫看不出是个农家姑娘。
“长姐多虑了,只是显儿今日有些不大舒服,稍后我会去下山请大夫来,烦请你们先行照料显儿。”
“她身子不适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真是你亏待了小妹”岳青栀性子耿直,脱口而出问道。
这四姊妹个个容颜倾城,家中所有人皆将岳显儿当成宝,哪舍得她有半点不妥。
步入屋内后,苏蓁道明缘由,并说清了商婧尧失去部分记忆。
面对岳祖文狂风骤雨般的数落和指责,以及岳夫人和岳青栀三人忧心忡忡的多番细问后,他们这才放苏蓁离开。
商婧尧望着苏蓁远去的背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般极度不安想要追上去,却被岳兮妍按住了肩膀。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半晌过去,仍愁眉不展。
“显儿,你并没有遭受内伤或外伤的迹象,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惊吓”
“三姐姐,我真没事。”她从木椅上坐起身转了几圈,“你们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都记起来了,是相公他大题小做了。”
“真的你可别哄骗我们。”
“当然不会了对了,今日在西舍时,我瞧见了我的嫁妆,那把焦尾琴和琵琶真的好漂亮”
“琴琵琶你这丫头记性果然不对了,那分明是攸宁特意买给你的。”
“京都那是何地”
“攸宁本是当朝太傅的嫡长子,说来他对你也算是情深意重,竟也愿意为你弃了太傅府,转而来到咱这荒野乡间。”
原来苏蓁真的来自太傅府,那些奇怪的记忆似乎在逐渐重叠,一切都对上了
“娘,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妥了,小妹性子终归顽劣。倘若有朝一日随着攸宁回了京都,必定会给她引来祸端。”
“二姐姐,我们何时说过要回京都了”
在他们闲聊时,本该下山的苏蓁出现在了门外,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相公,你回来了”
商婧尧对于苏蓁十分信赖,当她满心欢喜的冲上前时,心底骤然发冷,握住苏蓁的手不由自主松了开来。
“嗯,原本想下山给你请大夫,但因昨夜发大雨,山路塌陷,这几日内恐怕不能下山了。”
“什么那显儿的病岂不是要继续拖着万一日后留下后遗症可该如何是好”
“诶呀爹,我真的没事。”
商婧尧走至岳祖文跟前,笑着将头伸出,鼓起腮帮子做了个鬼脸,“您见过哪个有病的人像女儿这般活泼即便要担心,你们倒不如担心我精力旺盛过度,别再到处祸害,省得人家说岳家小女不知礼数。”
“你这丫头还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嘻嘻,爹,这不是要证明给你们看,我还是从前的我,没有一丝丝改变。”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人,都别客套了。”
商婧尧走至岳夫人身后,小手欢快的为她捶着肩膀,渐渐地,众人见她无恙,纷纷话起了家常。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苏蓁在一旁默默品着稍有些苦涩的大叶茶,视线从始至终未从商婧尧身上挪开,眸中溢满笑意的同时,还夹杂着几分晦暗不明。
商婧尧完全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兴奋和喜悦当中,满心满眼皆是自己的家人,甚至自主将所有可疑之处皆抛之脑后。
直至傍晚时分,日暮西归。一座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一桌朴实无华的家常小菜,周遭是秀丽的田园风光,如此放松的情境,他们安然享受。
饭桌上,苏蓁不断地为商婧尧布菜,贴心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疼宠妻子的好丈夫。举止笑容适当得体,对岳氏一家人更是彬彬有礼,并未因曾经的出身而对他们低看几分。
那母女五人一同进了灶房收拾碗筷,岳祖文和苏蓁一起坐在树下纳凉。
岳祖文摇晃着蒲扇,一本正经的问道,“攸宁呐,你觉得显儿丫头品行如何”
“娘子端庄贤惠,温柔识礼。”苏蓁不假思索的答道,只是这话显然不可信。
“唉,你也不用搁这儿替她说好话。显儿这丫头自小被我们娇宠着长大,又不通人情世故,有时言语间还会有些不中听。可不论如何,也请你多担待些。”岳祖文俨然一副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模样。
“岳父您大可不必忧心,显儿她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总之,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是,小婿谨记。”
苏蓁垂眸,在举杯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