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舒记忆尚在恢复中,他听不见埙声,却能瞧见她使用的招式,终于,他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瞳孔陡然放大,唇瓣张启,心中大为惊讶。
驭妖师锦瑟!她是轻弦!她居然是轻弦!
可为什么她竟也忘了他?!
见苏蓁和薄意暄逐渐落了下风,身负重伤,顾昀舒左手光芒闪烁,一把银灰色弯弓陡然间出现。弓身如弯月,朴实无华,看似毫无亮色,弓身纹路和他的玉扣纹路相同。
他寻好位置,双臂举弓与肩膀齐平,右手搭弦,灵力幻化为翎羽箭矢,瞄准‘松坤’左下方肋骨,待时机一到,即刻松手,银光箭矢在午后艳阳的衬托辉映下,耀眼夺目。
当‘松坤’察觉危机将至时,为时已晚,如同万年前,他再次被顾昀舒的箭矢击中,同一处伤口,直接激发了它的怒火。
经过昨夜配合打斗,苏蓁和薄意暄已然生了默契,强忍伤口疼痛,待找到空隙,二人上下夹击,成功将‘松坤’击倒在地。
此时,御长清已经带禁军赶来,派人封锁城门,将化为废墟的旧宅团团包围,只是奈何苏蓁布下的结界,才无法进入。
松坤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并非鲜红,而是黑到发紫,甚至还伴随着腥味恶臭。
他身体逐渐恢复正常形态,浓郁的黑色毛发逐渐褪去,就连瞳孔也换回了黑色。
顾昀舒见他赤身,倏而反应过来,收回武器快步上前挡住苏蓁视线,将身上外袍脱下,随手一抛,盖在了松坤身上。
苏蓁抬手擦掉唇边血迹,取出一白玉瓷瓶,倒出几颗白色丹药生吞服下,体内内伤瞬间好了不少。
而同样脸色煞白的薄意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半蹲在地穿着粗气,身上亦是血迹斑斑。
松坤感觉浑身上下像被强行拆卸又再次拼接,剧痛难忍,深吸一口气,挣扎了几次却无力起身。
苏蓁从顾昀舒身后探出头,“松坤,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刚才意识突然变得混沌,然后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苏蓁刚朝前迈出一步,便被顾昀舒扯住手腕,她回头疑惑道,“东篱君,怎么了?”
“小心点。”
“好。”
苏蓁心中怪异,仍点了点头。
等顾昀舒放手后,她蹲在松坤身前,右手手心中浮现出繁杂印记,直接贴在他的额头上。不消片刻,一大团黑色雾气涌出,渐渐形成实质化,出现了一道模糊的汀狸本体幻影。
顾昀舒惊讶后,喃喃道,“乐沙?你不是死了吗?”
苏蓁抬头反问道,“什么?是他?你当初没摧毁他的魔丹?”
先前苏蓁对御长清所讲述的故事中,唯一隐瞒之事正是魔丹。
黄泉中存在许多秘境,魔由妖兽修炼而成,若得秘法,妖丹可修炼为魔丹,但魔丹极难控制,稍有差池,会反受其控。
乐沙便是如此,也不知该道他幸亦或不幸。
“自然是毁了,只不过他为何会变得半人半妖?”
随即通过再次共情后,苏蓁道出了真相,“他的魔丹未被你完全摧毁,因作孽太多,天道虽容他转生,但他每一世都会因承载无尽痛苦而死。”
“那他口中的双亲又是被谁所杀?”
苏蓁动了动唇瓣,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
“他背后之人很警惕,给他下了禁制。我只能看见一年前乐沙查到真正的松坤意外得到姒离簪,于是乐沙寻到松坤家,抓住松坤的双亲逼他。可乐沙生性残忍,他拿到簪子后,硬生生剥取了松坤的面皮。处理完松坤和他双亲的尸体后,还尚未离开,与乐殊融为一体的姒离正巧儿赶到,他们殊死搏斗,,他被救起后误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松坤,甚至阴差阳错进了祝府。”
“那阿离呢?她伤势如何?她现在到底在何处?”
松坤声音微弱,眼神晕眩,“我不知道。”
苏蓁看向一脸迷茫的乐沙,“不要装了!昨夜就是你杀了徐泾一家,说吧,你是怎么记起姒离,又知晓她的下落?”
“我头好痛,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顾昀舒急问道,“快说!你究竟把姒离藏哪儿了?”
“我真的记不清了!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好像有人让我去追寻一支簪子的下落。至于昨晚我真不知怎么回事,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身上全是血!”
苏蓁想起她昨日让喻子晔交给祝古生的霁月令牌,她昨天在街上阴差阳错帮了乐沙,也许因此,他并没有出卖她。
薄意暄在原地打坐调息,稀里糊涂的听着他们交谈。
咳嗽几声,勉强站起身,对苏蓁说道,“苏蓁,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师承何处,但他才是真正的诡判,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他带走。”
“他是我引出来的,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击败他,并非你一人之功。更何况,你有皇命在身,务必要将诡判捉拿归案。”
“此乃妖族之事,朝廷不该再插手了。”
“苏公子,你确定要为了私心如此任性?”
“我只答应帮你们抓他,又没说要杀了他。人是我抓的,你也无力同我争抢。若我一时想不开放了他,你们又有谁能再把他捉拿归案?”苏蓁故意断章取义,随口胡诌。
“这些话,你不妨说给外面那群人听。”
苏蓁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御长清,跟我非亲非故,你真以为我会怕啊?”
“轻弦,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