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复神志时,绿秀告诉她已经过了三日。
叶清晏吩咐绿秀把药都偷偷倒掉,稍微见好,再泡冷水,让自己持续发烧。
周缙虽然着急,但见她病势如此沉重,也没办法迫叶清晏成婚。
而他在时,叶清晏基本都在真睡或装睡中,避免他谈及婚事。
这期间,叶清晏让绿秀以回夜府给她拿东西为由,偷偷出宫打探那些官差的身份,只确定了其中两人的父亲,都是大老爷弄死的。
但窥一斑而识全豹,这已经足够了。
叶清晏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她被欺骗了,失望至极!
就这样昏昏沉沉,缠绵病榻,度日如年般的熬过了二十天。
太后出乎意料的守信,在第二十日夜传来消息,着她在五日内好转,等待她下一个指令。
叶清晏自然全力配合,接下来的五天中,每天按时喝药,即使没胃口,也努力加餐,精神气色自然一日好似一日。
周缙大喜,一日来看叶清晏数次,什么血燕人参,灵芝首乌等等珍贵的药材补品流水般的送过来。
他那么聪明,自然对叶清晏突然病倒感到怀疑。
叶清晏道她不知为何,噩梦连连,恍惚是三叔他们遭遇不测,漫天的鲜血,凄厉的嚎叫,她被魇住,怎么也醒不过来,出了一身冷汗,早起便开始发烧了。
又借机问周缙,夜氏一族他们是否已经到了落沙城,如今可安好?
这是她给他最后的机会,他若坦诚相告,她可能还会心软,原谅他。
但他沉默半晌,却说她是因为太担心家人,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氏一族已经到了落沙城,都很好,让她别再胡思乱想,安心养病,病好后就大婚,然后他便大赦天下,接回她的家人。
“好啊,我会尽快养好身体。”
叶清晏含笑点头,却半阖起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眼底的冷然。
太后着心腹太监来传口信,让她精心梳洗打扮,至安寿宫觐见。
叶清晏虽狐疑为何要精心打扮,但既然答应了太后这段时间对她惟命是从,便认真的打扮了一番。
她肤如凝脂,晶莹剔透,只点了红唇。因着本主家人死了,所以选择了浅色衣裙,青鬓松松盘起,衣裙虽不华丽,但极合身,纤腰用流苏束起,行动时,妩媚灵动……叶清晏从未这么刻意打扮过,梳妆打扮完连绿秀看得合不拢嘴。
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叶清晏翻了个白眼,“绿秀,你那是什么表情?闭上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就正常些了……”绿秀傻乎乎的举手擦嘴,自然擦不到什么。
叶清晏佯怒,轻啐道:“我漂亮不正常,翻白眼才正常,绿秀你找打是不是?”
绿秀无视叶清晏,径自点头嘀咕道:“这样就更正常了……”
“……”叶清晏无语又莞尔。
安寿宫——
宫苑内异常寂静,显然太后已经清好场,专等叶清晏的到来。
四顾无人,叶清晏走进宫室内。
室内淡淡的香,味道极其舒服令人放松。
殿中寂静,往常两旁侍立的太监宫人都不知那里去了,只有一个男子闲适淡定的背门而立。
叶清晏轻咳一声。
大殿空寂,一点声音能被放大好几倍。
那男子自然应声转头望来,是个清秀温雅的男子,看起来很舒服,是个耐看之人。
她微微一愣,眸底微露诧异之色,若有所思的道:“我们在那里见过?”
“你认识我么?可是我好像没见过你啊。”叶清晏轻轻侧头,看着他的脸……带着人皮面具呢!有意思。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脸,眼底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可能是认错了人。”
突地绽唇一笑,牙齿整齐雪白犹如编贝,使他的脸骤然生动而耀眼起来。
“你们小未婚夫妻谈得如此投契,哀家就放心了。”太后笑呵呵的在几名心腹太监宫人的簇拥下,自后殿款款而入。
“小未婚夫妻?”叶清晏想起来了,夜姳的那个齐国未婚夫耶律信?
可耶律信不是被周缙暗杀了么?不过周缙只说重伤将死,也许他福泽深厚捡回了一条性命?
叶清晏满心狐疑,面上却声色不动,向太后微笑施礼,恭敬道:“见过太后。”
眼下情形不明,最好是静观其变。
“参见太后。”耶律信礼道。
太后轻轻点头,“昨夜睡得可好,在京城住得还习惯么?缺少什么,尽管告诉哀家,哀家着人给你送去。”
“多谢太后照拂。”
太后笑得亲切,慈爱的道:“哀家和你母亲……姨母同窗三载,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的孩儿就像是哀家的孩儿一样,你务需如此多礼,反倒显得生疏。”
“多谢太后抬爱。信铭感五内,但尊卑有别,礼不可废,信不敢放肆。”
太后赞赏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果然是谨言慎行,进退有度。”
叶清晏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太后曾在耶律家开的学府,呆了三年。
而耶律家老夫人便是那时的同窗,两人食同案寝同床,机缘巧合下,太后还曾救过耶律老夫人的性命,因此她们情同姐妹。
叶清晏此时已经听明白了个大概,就算不知道怎么捡回来一条性命,可能是在太后的授意下来周朝迎娶夜姳。
可是周缙那个脾气,怎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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