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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叶清晏挺着个大肚子,躺在紫藤摇椅上,大肚皮上还放着一盘水绿水绿的清爽葡萄,一颗接一颗的消失在水灵灵粉润润的樱唇间。
“好吃,怎么吃都不够。”现在她特别喜欢吃口酸甜的,而任然这里有一架早熟的青葡萄,馋的她都想住在葡萄架下不走了。
任然拿着扇子,给叶清晏不疾不徐的呼扇着,“这肚子瞧着随时都能生了。”
叶清晏咽下嘴里的葡萄,“早着呢,还有一个月,我就是肚子看着大而已。”
“会不会不好生啊?我瞧着陛下越来越焦躁不安了,上早朝的时候都黑着张脸,吓得那些老家伙们都战战兢兢的,平时倚老卖老的嚣张气焰,都收敛了不少。”
“他是怕我难产,万一薨了,他就成孤家寡人了。”叶清晏吃着葡萄,忽然问任然,“如果我难产了,大的小的只能保一个,你会选哪个?”
任然想也不想道:“大的。”
“为什么?”叶清晏有些意外,对朝廷社稷而言,皇嗣不是更重要吗?
任然回道:“有大的,小的随时能再生啊。”
“万一小的没了,不能再生呢?”
“那就不生,挺好。”
“……你这想法怕是全天下就你一个。”
“所以全天下就我一个对你最好。”
“你对我确实挺好的,可是……为什么?”叶清晏似不经意的抛出来一个问题。任然为什么对格外好?简直超过了一般的亲朋关系。
“你想不想知道,陛下会保大还是保小?”
“转移话题啊……不过,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问过他。”不敢问,那家伙现在情绪很是敏感,见不得刺激。
“现在已经问出来了,可以听一听答案。”任然朝院门口看去。
叶清晏顺着他的目光……然后看到某个越来越清瘦憔悴的皇帝陛下,手里提着一个足有五层的食盒站在院门口。
“呃……陛下怎么来了?”
“已经到用茶点的时候了,你不饿吗?”萧长綦问道。
任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朝院门口走,经过萧长綦的时候把手里的扇子给他,“臣还有一些密函没有处理,先行告退。”
“嗯。”萧长綦接过扇子。
叶清晏懒洋洋的没有动,继续吃着青葡萄。
萧长綦走过去,先把扇子搁一边,然后打开食盒,把里面叶清晏爱吃的美食,一样一样摆上了石几。
“保大的。”萧长綦忽然道。
叶清晏正吃葡萄的动作停了下来,瞅着他,“你说什么?”
“如果真的要二选一,朕要你活着。”萧长綦眼神没有任何闪躲,直直的看着她,“对朕来说,你更重要。”
叶清晏:“……”忽然嗓子眼儿有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一阵泛酸发热。
“臣妾想要保小的呢。”
“朕是皇帝,朕说了算。”
叶清晏摸着高高挺起的肚子,温柔似水的声音道:“听见没,你父皇不要你呢,所以以后要跟母后亲。”
萧长綦:“……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他了。”
“你不是说保大的吗?”
“朕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嗯,臣妾也不会。”叶清晏把装着葡萄的盘子递给他,“扶本宫起来。”
“……”萧长綦走过去,小心的扶着她从摇椅上下来。
“母后去相国寺回来了吧?”叶清晏问道。
“回来了,带了不少东西,明天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平安符之类的吗?”
“不止。”
“母后这个月已经去的第三次了,我这还一个月才生呢。”
“也快了。”
“回头臣妾劝劝母后,她也是过来人,真用不着太担心。还有你……”叶清晏看着他眼底的黑青,“这两天都不在坤元宫睡,是不是又失眠了?”
叶清晏从摆好美食盘中,取了一个卤鸭腿儿,递给萧长綦。
萧长綦接过鸭腿儿吃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喂给她。
“好吃。”叶清晏满足的眯起明亮如星的眼睛,像一只吃到了蜜糖的小猫儿,“陛下,春雨有消息回来了吗?”
“嗯。”萧长綦道:“轻泽说最后一次进宫,并非是她本人,而是轻萝。”
“陛下的意思是,轻萝扮成轻泽进的宫里,问臣妾要了一副字,然后又离开了皇宫?”
“轻泽是这么解释的,但是朕更想知道你的想法,当时的轻泽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个人假扮的话,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叶清晏回想着轻泽最后一次回宫,期间的一举一动……
“外表上看,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感觉那就是轻泽本人。但是……她在提起臣妾大哥的时候,眼神里没有那种爱慕。”
“爱慕?”
“嗯,这样的。”叶清晏含情脉脉的望着萧长綦,那是恋人间才有的感情。
萧长綦只觉自己的心停跳了,全身从头到脚骤然被什么穿透了一般,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姣姣!”声音低沉了许多。
“……”听着他的声音,叶清晏的心头猝然一悸,但面上只作没有注意到他的声线变化,继续道:“她当时的眼神,很冷淡,并无爱慕的感觉。在说要回巫族的时候,好像有一点愧疚,但是那抹愧疚也有些敷衍。”
“轻泽否认泄漏癸的身份。”萧长綦转移自己的注意,给叶清晏盛了一碗清淡解腻的汤。
“会不会是癸自己无意中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