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扫了一眼他的脸,把手里提着的一坛烈酒给他,“陛下这是谨遵祖训,岁首第一天,晨参暮省,独善自养。”
“你有没有,明知道可能是谎言,但是却不敢去证实,寻求答案的时候?”萧长綦一把取过烈酒,打开了酒坛盖子,仰头灌了一口。
“多了。”任然走到南窗下的暖阁里歪身躺着,又喝了口酒,也懒得管,有酒液滴落在榻座锦垫上,只任性的喝着酒,少了君臣之礼。
萧长綦看着他,“愿闻其详。”
“陛下不是想要知道,臣到底有没有心仪之人吗?”任然选了一个萧长綦极有兴趣的话题。
果然,他的这个话题,吸引到了某个皇帝。
甚至还从宝座里出来,跟着走到暖阁的榻座上,在任然的对面,盘腿坐下。
“愿闻其详。”
“瞧着陛下这是想要听故事啊,可惜了,臣这个故事没什么意思。”
“朕心情现在很不好,需要听一些比朕更惨的事,来平衡一下。”
“……陛下可真无耻。”
“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朕命令你说。”萧长綦是真好奇,这家伙喜欢的人是谁?怎么让他惦记到了现在。
任然喝了口气,看萧长綦,“和娘娘吵架了?不,应该没吵。如果吵了,那就是外伤,肯定不是现在这副内伤模样。”
“闭嘴!说你的事儿。”
“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臣年少慕艾,曾经对一个漂亮的姑娘心动。结果好容易到手了,发现是个带把儿的。”任然平静无波的道,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不是他的。
萧长綦:“……然后呢?有没有拿下战果。”
“没,臣对男人不感兴趣。”
“就算对方是你喜欢的人,也不能改变?”
“不能,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你宁愿单着也不愿去做一个改变?说不定就能有一个伴儿了。”
“陛下,你觉得臣每天忙得跟狗一样,有时间去强迫自己改变一个原则吗?”任然看向萧长綦的脸,“如果真的改变了的话,臣对他说不定就不感兴趣了。”
萧长綦嘴角微僵,“那你还是别改变的好。”
“嗯。陛下呢?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怀疑皇后不忠,背着你红杏出墙。”
“……你知道?”
“你写了一脸,谁都看得出来。”
“……”
“皇后如果红杏出墙,那奸夫是谁?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任然问了萧长綦一连串问题。
萧长綦道:“在天池别院,叶敬宁亲眼所见,一个男人半夜鬼鬼祟祟的从她的房间”
说着萧长綦就不吭气了。
任然看白痴一样的看他,“关己则乱。臣还是回府里喝,更自在痛快。”
萧长綦没有留他,还赐了他几坛子御酒,以及几道御膳,回府形影相吊去了。
任然出了宫,回头看看皇宫,苦笑着摇了下头,“真是过年过糊涂了,什么都说。”
萧长綦可不敢让叶清晏知道他这一天,都过得像个白痴,也坚决不能让她知道他怀疑她红杏出墙。
如果让她知道了,怕不得笑话死他!
因为,天池别院那个从叶清晏房间里出来的男人,是他自己!
他怎么忘了呢……
记忆就是一个藏着秘密的箱子。实是他自己把叶清晏那次偷偷离开他的记忆锁起来了,刻意忘记了,难免一时没有想起。
任然的话,刺激了他打开箱子,真相一目了然。
……
叶府——
叶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叶广忠这一天喝了不少酒,已经早就打着呼噜睡着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那个丫头,在宫里私自跑出坤元宫半个多时辰,都干什么去了。”
叶广忠睡的跟死猪一样,自然回应不了她。不过就算是醒着,也只当她是多心,不让她去叶敬宁的院子。
叶氏穿好衣服又披上了披风,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丹霞,去寻叶敬宁。
叶敬宁正拿着一支火舞,在画纸上一道背影,他的手里正好拿着一支火舞。看着那个高大挺拔又尊贵不凡的背影,叶敬宁渐渐的痴了。
“宁儿——你睡了吗?”叶氏在门口喊道。
叶敬宁忙把画丢进了炭炉里烧了,毁尸灭迹,然后才应道:“母亲,女儿还没有睡。”
叶氏进了房间里,闻着空气里有烧了什么的味道,“你在做什么?”
“就是今天见到欧阳老夫人,她夸女儿写的百寿图很好,女儿就练练字,但写的不好。”
“嗯。”叶氏在火炉边的绣凳上坐下,烤着火问道:“今儿进宫,中间你离席了,去了哪儿?”
“女儿听闻五姐姐自己弄了个草棚种菜,过去看了看,确实是有菜,还有一种地梅子,长得红溜溜的,女儿偷偷采了一颗,很好吃。以后咱们也种一点儿吧?”
“嗯,你想吃咱们就种。不过……当真没有去其他地方?”也是还是有些疑惑。
叶敬宁一脸不解,“女儿去哪儿?”
叶氏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摆摆手,“罢了,许是母亲多想。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回外婆家呢。”
“是,母亲。”叶敬宁送叶氏出门。
等叶氏走后,叶敬宁的小脸儿就冷了下来,走到书桌前,继续画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树火舞。
……
叶清晏睡醒后,闻着身旁的被褥里,留有萧长綦的味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觉睡的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