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八年,就在这和乐融融的氛围中悄然展开。
正月一过,张溪带着一张票据进了宫。
黄宜安以为是西北长绒棉的收益,笑道:“这些直接交给我二叔打理就行了。”
名义上,西北长绒棉可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况且黄家现在作为后族,虽然并未封爵显达,但是一应应酬却远非昔日可比,这需要花费银钱的地方自然也是多之又多。但是黄家未曾照例得到封爵,收入增加有限,虽有宫中赏赐,却也是入不敷出。
她在宫里也花用不了多少,倒不如把钱放在宫外,由着家人取用方便。
因此当初她就跟张溪说定了的,西北长绒棉的生意,等闲她绝对不会插手的,全权交给黄伦负责。
张溪闻言笑道:“那个我当然知道,你当初可是嘱咐过的。你且仔细瞧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黄宜安讶然,这才低头看去。
是一张存银六千两的票据,经办人是刘季。
黄宜安恍然笑道:“原来是他啊!我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重生之后,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利用双手创造全新的生活,所以才费尽心思地做了五彩飞鸾纸鸢引得刘季青睐,又在张溪的帮助下定下了这门稳赚不赔的生意。
可谁知今生她又进了宫。
等进了宫,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改变前世可悲的命运上了,对于五丈风的生意哪里还放在心上。
刘季倒是每每按时托张溪送来分红,不过她都交给阿梅打理了,并未放在心上。
到底,在宫里生活单靠着这些奇技y巧是远远不够的。它们可以锦上添花,却不能雪中送炭改变处境。
黄宜安算了算日子,不解道:“这还没到日子呢,刘少东怎么就着急把分红送来了?”
张溪抿唇一笑,道:“如今刘季可不是五丈风的少东家了,年前他就已经从长辈手里接过五丈风,成为五丈风新一代的掌舵人了!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季和五丈风饮水思源,可不得好好谢谢你这个大恩人?”
那就是说,这不是分红,而是谢礼了。
黄宜安不禁好笑,刘季这到底是致谢,还是借机行贿呢!
张溪见黄宜安笑,便知她在想什么,遂笑道:“你也不必不好意思,这本就是你该得的。不管是你扎制纸鸢的手艺,还是皇后娘娘的身份,都让五丈风受益颇多。
”别的不说,至少十年之内,别的纸鸢铺子是很难超越五丈风的大师傅们的手艺的。
“而皇后娘娘的名号、陛下的御笔题词,也让春秋两季的纸鸢榜渐渐成了京城的一大盛事,为五丈风变成风雅商贾,自成一格。刘家人走出去,别人都要因此而高看他们一眼,他们也因此有机会接触更多的文人权贵。
“要我说,这六千两还少了呢!”
黄宜安抿唇笑道:“所以说刘季是个聪明人。”
少了,才显得诚意,而不是公然行贿。
张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