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黄宜安也以为身为皇后,尊荣无匹,除两宫太后外,在后宫无人能敌,可是直到郑氏出现之后,她才手忙脚乱地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然而那时,她已经被皇后的枷锁套牢,失去了争宠、固宠的心力。
刘秀没有想到黄宜安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惊愕之余,也觉得颇有道理,便恭敬应道:“多谢黄小姐提点,我回去就同家兄说。”
等从黄府回了五丈风,刘秀便立即将黄宜安的劝告告知刘季。
刘季沉吟良久,道:“你去叫管事们过来,我有事情要吩咐。”
刘秀应诺去了。
五丈风的管事们便主动去其他纸鸢铺子,签订合约,将一些普通纸鸢的订单,按照一定的分成匀给他们去做,而五丈风则专攻精品、贡品。
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五丈风人手不足的问题,也缓解了其他纸鸢铺子的窘境,为五丈风赢得仁厚经商的美名。
除此之外,刘季还决定扩大五丈风春秋两季纸鸢排名的范围,京城所有纸鸢铺子,只要向五丈风缴纳一定的参赛费用,均可参与排名榜的竞争。
此计一出,春秋两季的纸鸢排行榜大比,迅速成为京城的一大盛事,而五丈风的师傅们也愈发精修钻研,生怕落于人后。
这是后事。
……
三月初九,黄宜安接到邀帖。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邀帖竟然是明缃派人送来的,邀请她参加她三月十六的及笄礼。
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不适宜出去交往应酬,单说两人之间还隔着“生死之仇”,也不知道明缃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给她下帖子。
黄宜安将帖子随手扔到一旁,吩咐阿梅:“替我回了。”
阿梅应诺,想了想,又问道:“那,需要派人送上贺礼吗?”
老爷说了,自家小姐如今已经被册立为皇后,母仪天下,须得时时处处言行谨慎。眼下别人邀帖都送上门来了,小姐不便到场,若是连礼物也没有,只怕会落人话柄的。
“不必。”黄宜安想也没想地说道。
明缃三番两次地害她,她看在英国公夫人的面子上,不追究明缃的罪责已经算是宽宏大度了,还要送明缃及笄礼物?
她又不是欠的!
阿梅想到去年迎春会上,明缃伸手一推,差点把黄宜安推进阴曹地府的事情,便笑着应了下来。
小姐说的对,当了皇后,是要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但并不意味着面对挑衅、伤害还要忍气吞声。
……
英国公府,是明缃亲自去送的帖子。
英国公夫人客客气气地接待了明缃,却婉拒了当她及笄礼正宾和让张溪做赞者的邀请。
如果说将明缃遣送回家之后,她对这个外甥女尚且还有一丝的怜惜的话,那么在明缃伙同明达上门,欲要借黄宜安与张澜相看之事要挟英国公府后,她对明缃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失望。
明缃此举,与冯永亭利用此事对英国公府的威胁勒索又有什么分别?
她十余年的心血与养育,就全当是喂了狗了!
英国公夫人念及此处,连午饭都未留,便端茶送客了。
明缃强忍着怒意和委屈,挤出一个笑脸来,起身告辞而去。
等回了明府,少不得又被继母季氏奚落一番。
要不是想着明达还打算利用明缃再借一借英国公府的势,还有明缃从英国公府带回来的那些金银财宝,季氏还有更多难听的话等着她呢。
哼,小贱人竟敢讥讽她行为不端,婚前与男人苟合,那她就让她瞧一瞧,在明家,究竟是谁说了算!
……
明缃的及笄礼,据张溪说,准备得很盛大,举办得却很寥落。
“就她父亲和继母那性子,这回眼见着她没了用处,往后还指不定得怎么磋磨她呢!”张溪叹道。
黄宜安也不知道失去英国公府庇护的明缃,这辈子会过得怎么样。不过,想到明缃不能再如前世一般闹得英国公府鸡犬不宁,黄宜安还是很开心的。
人心,都是有亲疏远近的。
“对了,张姐姐,我听寿阳公主说,上巳节南海子伴驾时,我家的席位和寝所都是陛下特地安排的,你说,陛下既然已知我们两家过从甚密,会不会也查到相看一事?”黄宜安担忧地问道。
这件事情自从寿阳公主告知她起,便一直困扰着她,可惜以黄家如今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去探查。
张溪闻言一愣,愕然问道:“竟是陛下的安排?”
她还以为两宫太后或是寿阳公主特地关照黄家呢……
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会在这些小事上如此体贴细致吗?
黄宜安点点头,面上不见娇羞欢喜,只有忧虑。
张溪见状,也不由地郑重起来,道:“此事我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的。等回去问过母亲,我再来答复你。”
黄宜安笑叹道:“那就有劳张姐姐了。”
……
张溪回了英国公府,立刻便将此事禀明了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
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早就知晓其中的内情,之所以没有告知黄家人,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罢了。
见张溪肃容担忧,英国公夫人连忙笑着安抚她道:“你们不必担心,陛下若是知晓此事,就不会特地如此安排,叮嘱我们照顾黄家了。”
英国公亦点头赞同。
皇帝如今虽然越来越有帝王深沉机变的风范了,然而到底还是个少年郎,心机城府绝未深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