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陆袖吐出了三个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颤抖,她突然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厌恶。
吴俊升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这个年轻女人又举起了那半截长/枪,他彻底绝望了。
他不再想反抗,他只想逃命!
吴俊升爬在雪地里,用自己已经被捅伤的双臂费力地朝前爬去。
陆袖疯了一般地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她用那染了血迹的半截长/枪狠狠地捅着他,一下又一下,不管他怎样哀求,她都没有停止。
不可以停止,留下这个活口,就意味着对方将来有可能反杀,而自己的行踪也会被泄露出去。在这样的世界里,陆袖没有任何选择。
吴俊升的脸在陆袖的视线里渐渐变成了那些三姑六婆的身影,他们也是像吴俊升这样说的。他们说着自己怎么怎么艰难,说自己家的孩子上学需要钱……
没人意识到她也只是一个刚失去了父母的孤儿,没人觉得她需要关怀,他们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只能看到钱。
陆袖下手愈发凶狠了,她痛恨这样的人!
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做幌子去伤害别的孩子,他们会对你指指点点却绝不会伸出援手……
男人由最初的哀求转变为最后的咒骂,他在雪地上拉出了一条很短的血线,终于,他不再动弹了。
吴俊升的身体早已不会再动了,可陆袖却仍然神色僵硬地在做着相同的动作。
拔/枪,再插入……
慢慢地,这机械的动作越来越慢。
她再也拿不住长/枪了,脚下一软,栽倒在雪地上。
因为她是疯狂地用枪乱捅的,所以男人的血留了一地,她的脸正摔在那滩血旁边,当即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为了活命。
让她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自己杀了人,而是自己的心几乎是麻木的,她自觉地接受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观念,并且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
尽管这一切都是被动的,尽管她看上去是个受害者。
这只是个开始……
或许这就是恐惧最深层的来源。
“生存者1556的物资已发放到邮箱。”
是的,她成为了三人中笑到最后的人,她得到了所有人的物资。
这个声音让陆袖从发呆中清醒了过来,她觉得脸上湿乎乎的一片冰凉。她胡乱伸手一摸,手上的颜色是被冲淡了的血色,原来她哭了。
陆袖不禁想起了那个在上一局游戏中三观崩溃的一号,现在的她和一号何其相似。或许人就是这样,在刺激不足够强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铁板一块,等橡皮筋被拉扯到极限的时候,又都会崩溃。
这里的生活有些残酷,但陆袖并不觉得绝望,这些眼泪汹涌地流出来,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觉察到了一丝快意。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在杀掉八号的那一刻,她感到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宣泄而出的愤怒。
其实在决定杀掉八号的那一刻,陆袖对于活命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她现实中毫无牵挂,而且也死过一次了,只是那一刻,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了心头。
八号和那些前来生事的亲戚何其相似,他们会先高高在上地施舍恩惠,不奏效后又会来卖惨。他们面露无辜,他们虚伪狡猾,他们会不遗余力地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着她,不管她有没有做错过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妄图让她乖乖听话?为什么一个人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就连死亡的方式也要被决定?陆袖活了二十几年,每一天都在对这个世界发问,但没有人解答,回馈给她的时候那些亲戚死皮赖脸的纠缠。
她不甘心,也绝不会屈服!
她不会死,至少不会像八号这样的和那些亲戚一样的伪善者屈服!
她杀掉了八号,并不单单是为了生存,也为了宣泄和自由,那一刻她打破了某种界限。她叛逆、自我,陆袖要承认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想也不必再遮掩。
她会无条件地救她赞赏的的一号,也会毫无愧疚地将四号挤出局,这些不是为什么该死的生存挑战,而是因为她愿意,她要做自己!
这里将不再有什么约束,她会凭自己的本事活下去,不必再去在意任何世俗的眼光。不管她是一个胖子还是一个瘦子,这都不再重要了。
她会试着活下去,以一个单纯的自己的身份,去快意恩仇,去享受多余的人生。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活着,这样的活着才有意义。
陆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她猛地擦了一把脸,用断了的□□支着身体站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智力点被加强过,还是因为拥有天赋·镇静,陆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镇定地打量着面前的尸体。
不知道这个梁汉国是不是也有律法、有衙门,大概率是有的,这就意味着,如果她不想惹上麻烦,就必须赶紧处理掉这两个男人的尸体。
陆袖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于一块类似崖顶的地方。从这里向下望去,能看到远处有山村,还有一条小溪从山的方向流淌至下方的村落。
悬崖看上去不矮,至少那些村庄的房屋在这里看上去像纸盒子大小。做出了基本的判断后,陆袖扯着两个男人的尸体,扔下了山顶。
五号和八号的身体相继化作黑点,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陆袖又把那些被染红的血也弄到了悬崖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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