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诤舅舅真是如此说?”三秀陈宝怡沉思道。
黎姨娘忙点头道:“女儿,这一次可是来真格的。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画一幅绝世好画出来,给自己长长脸,也给你娘亲长长脸……”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半带卑谦半带自豪地望着女儿。
三秀想了想,像下定决心般,握紧粉拳道:“姨娘,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这段时日之内,把一幅绝美的百荷图拿出来!让她们瞧瞧,即便是我不靠嫡母,我也一样有能力进入到皇家学院去的!”
黎姨娘心里面乐开了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女儿啊,有骨气!有你这句话,娘亲就放心了。”
三秀见黎姨娘动不动就把“娘亲”挂在嘴边,让人听起来十分的不舒服,不由得白了黎姨娘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位憨憨的黎姨娘只要一开口说话,总让她觉得大掉身价。
立于一旁的翠浓眼珠一转,走上前来把黎姨娘拉开,笑着说道:“黎姨娘,你就一百个放心吧。看秀平日画的画,多美啊。如今在京城城西的飘香社里,还挂着秀的画供人瞻仰呢。所以啊,姨娘你就放心好了,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把路铺好。剩下的,就交给我与秀好了。”
她看了看天时,故意道:“啊哎,都这么晚了,秀昨天没有睡好,今天可要早些睡,不然的话,第二天脸色会很难看的,要是又被人抓住调侃的话,那就对秀大大的不好了。”
对于黎姨娘而言,在这个府里,女儿就是自己的天,如今她听得翠浓这么一说,马上紧张起来,忙道:“是啊,都这个时辰了,我就不打扰女儿你了。你可一定要睡好,绝不能在别人面前显出一副憔悴的样子……我走了。”
黎姨娘急忙转身就走,真的生怕打扰到女儿休息似的。三秀无奈地摇摇头,恐怕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才能让黎姨娘知道自己没空搭理她,不然的话,像黎姨娘这种性子的人,是根本就不会看人眼色的,就知道一味地唠唠叨叨,也不想想别人愿不愿意听。
翠浓也轻轻地吁了口气。这位黎姨娘,话真是多啊。
然后,她抬起头来,惊恐又无奈地望着迎面走近前来的人影:“黎姨娘,你不是回去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黎姨娘径直走到三秀面前,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声道:“女儿啊,你要作一幅上好的画,那些颜料一定很贵,也很难买得到吧?这样吧……”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塞到三秀的手上:“女儿啊,这些钱不算多,你先将就用着,过后娘亲再给你弄些银子来。买颜料的银子你不用省着,该买什么就买什么。如果颜料买不到的话,也不要紧,你李诤舅舅就是宫里的采办,没有他买不到的东西,我只要跟他说一声,他准会帮我们办得妥妥贴贴的。记住了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娘亲商量。”
三秀捧着沉甸甸的钱袋,怔了一下:“姨娘,你没有银子,怎么去跟别人打马吊?”
“打马吊那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入皇家学院的事情。”此刻的黎姨娘无比的清醒,“女儿啊,你不用担心我,我这段时间手势好得很,一连赢了好几十场,足够我一个月的开销了。这些钱你拿着,该用就用,别顾忌这个那个的。我虽然是一个姨娘,但是在府里的待遇也不差,留下一小部分就足够我一个月的开销了。”
三秀看着黎姨娘,心一下子沉重起来。她知道黎姨娘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哪能管得住自己?要知道从无到有的过程好适应,但是从有到无却不是个个人都能够适应得了的。如果黎姨娘真的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自己的话,那她就有一段苦日子过了。
但是黎姨娘仿佛一下子变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到自家女儿的心思,马上摆手道:“女儿啊,你别担心我,没事,你黎姨娘是什么人,即便没多少银子也能活得开开心心的!”
三秀的声音有些沙哑:“黎姨娘,多谢你。”她终究下不了面子喊黎姨娘一声“娘亲”。
“没事没事。”难得受到女儿赞誉的黎姨娘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道,“女儿,你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姨娘我走了。”
说完拔脚就走。这一次,真的没有再回头。
翠浓有些震惊地看着三秀,她知道自家秀与黎姨娘的关系一向冷漠,更是吝啬于赞扬黎姨娘一句。今天难得的真情流露,对黎姨娘说了一句感激的话。
沉默了一会,三秀收敛了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情,把银子递给翠浓,咬牙道:“翠浓,你明天一大早就出去帮我买上好的颜料回来,跟墨香斋的掌柜说,一定要最好的!”
翠浓拼命点头,她觉得自家秀这一次一定是卯足了劲,要替自己争口气了。二秀算什么,只不过会些刺绣罢了,这些女红的东西,哪个大家闺秀不会?再精也没有用,终归是拿不到外面去炫耀的。而自家秀就不同了,自家秀可是得自名师亲身传授,画的水墨画那是传神之极,在当代小有名气。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自家秀也算是京城的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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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侯府。
李云璧身着寻常天青我暗纹织金罗袍,腰束玉带,踱出房门。院子里树影斑驳,一轮金黄色的满月正挂在东面的桂花树上。月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一扫平日冷傲的神色,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疏离与慵懒。
在今天晚上的合家团圆饭上,父亲与母亲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