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多嘴多舌的宫娥出去后,凤乘鸾又小心下床,将耳朵贴在门口偷听了半天,才从问外那些七嘴八舌的闲话里多少听明白了些门道。
原来,自打那日在大樟树下,阮君庭承认她肩头的伤是他在床上扎的时开始,宫中就隐约有了一些谣言,说君上与大长公主迟迟不能完婚,皆是因为君上偏好男色,而且床上的癖好极为残忍变态。
最可怕的是,前一夜还宠幸之人,第二天便被弹指之间给杀了!
所以,今天清晨抱回来的这位,一身的凌乱刀伤,都是君上一时兴起的“杰作”!
太变态了!
凤乘鸾自己都一个激灵!
她听着那些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顺便脑补了一下当年阮君庭曾经把她吊在床架子上,用小剪刀威胁她的情景,估计,他骨子里,大概是真的想过这么干的!
太可怕了!
不过,此时门外,已经被锦鳞卫重兵围了起来,没有阮君庭的允许,不要说姜洛璃和九部的人,就算是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所以,他应该认定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养伤,倒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凤乘鸾正琢磨着,外面脚步声已经近了!
他回来了。
宦官的通传被禁了声。
该是他怕吵醒她。
凤乘鸾掉头,踮着脚尖往床上跑。
奈何,这寝殿太大,脚上的伤口有点深,她一瘸一拐跑到床边,正手脚并用地往里爬,就听身后的门开了。
于是,她就爬在床上,撅着个屁股,被当场抓包!
“呵呵,君上……”她现在这个姿势,也不知该躺下矫揉造作好,还是爬下来跪地请安才对。
阮君庭见她那熊样,就知道还是宫里的伤药奏效了,挥手屏退左右,关了门,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活了?”他也不急着走向她,就远远地站着。
凤乘鸾索性回身在床上盘腿坐下,躲在洁白的纱帐后,“嗯。”
她一颗心,莫名地狂跳,好吵!
他又站得那么远。
吵得她生怕他说了什么话,她却一个不小心,漏了哪个字没听见。
“不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阮君庭朝会回来,帝冕上的十二旒在面前摇曳,银白的龙袍拖曳于地,向她慢慢踱来。
“你该是有你的打算。”她坐在纱帐后,局促不安,出人意料的乖巧,就如等着掀盖头的新娘子,候着她的夫君。
“你睡着后,孤左思右想,觉得你知道的实在太多,若是交给旁人,势必要坏了孤的大事。”他轻轻掀起纱帐一角,在床边稳稳坐下,头顶薄薄的纱帐,就轻若无物般地委堕在帝冕之上。
“哦。”
凤乘鸾眼中的光,有些暗淡,原来是这样。
他接着道:“但是,孤又不能终日在那石室里守着你,无奈之下,才决定将你一并带回来,毕竟,将你藏在孤睡觉的地方才是最安全。”
他望着她,看她低着头,满头的青丝,第一次如水一样地散开。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总算有个女子模样,又露了张完整的脸,在他面前,在他的床上,手足无措。
她抽他耳光时候,还挺疼的,麻麻的,像只小辣椒。
“就因为这些?”
凤乘鸾又低低问了一声,原来他只是为了自己方便,那颗脑袋没了精神,已经快要埋进两只膝盖之间去了。
她不开心了?
阮君庭微微偏了偏头,想看清她的脸,却又怎么都看不见。
人若无情,就不解温柔;不懂怜惜,就有些耿直粗鲁。
他索性直接伸手,温热指尖划过她耳畔,替她将发丝拢在元宝一样的耳朵后,露出明艳侧颜,之后,顺着滑腻的脸颊,钩了下颌,将她的脸,给强行掂了起来。
四目相触,两两相对的瞬间,阮君庭竟然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那双大眼睛给抓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眼,就想在她的水汪汪的目光中沉沦到死。
他原本只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不开心了?而且,已经尽量不粗暴,不吓着她,就像对待女子该有的样子对她。
可现在,他却喉间微动,有些口干舌燥。
小院桃林中的那晚,本以为只是一场昙花一现的温存,可现在却如漫山遍野开不败的花儿一样,霎时间铺天盖地而来。
他想将这个女子,永远留在身边,牢牢地守住她!
“而且,寝殿的床这么大,孤一个人躺在这里,并不喜欢,想找你守着,兴许能睡得安稳。”
他接着道。
声音好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
凤乘鸾望着他的眸子就如烈日之下的水光般晃动,炫得他有些晕。
“凤姮。”他阮君庭沉沉唤她,手掌送到她面前,稍一摊开,那只缀了无极神珠的结发扣,便悬挂在之间,在她面前悠悠晃动,就如他第一次,将那一双珠子做成珥铛,当着北辰朝野上下的面,送到她面前时一样。
果然一个人就算什么都记得了,脾气秉性都不会改变,他见了她,还是会喜欢她,还是会一样那般待她!
“果然在你这儿!”凤乘鸾伸手要夺。
可阮君庭却比她快一步,长臂一扬,她的胳膊就短了半分。
“给我!这个是我的!”凤乘鸾急道。
“你想要,就告诉我?”他忽然来了兴致,将结发扣背在身后,目光却盯着她的唇瓣,不肯移开。
“我……”凤乘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