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不是为了那两个字,才不会去抱着他的手臂,就让他在梦里吓死算了!
门外,忽而有了动静,“君上……,臣……,现在进来了?”
倦夜在外面试探了一声。
其实,雨一停,他就来过了。
结果看到了什么?
君上上身没穿衣,凤桓下身没穿裤,俩人抱在一起,睡着了。
此情此景,让人如何敢打扰?
他心里琢磨着,君上自从桃林中开了荤,大概就是百无禁忌了,现在不挑食,什么都吃!
倦夜进去时,手里抱着的,是正儿八经的皇袍。
阮君庭只瞥了一眼,便知道了。
“姜洛璃来了?”
“这个……”倦夜在心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措辞,“回君上,不止大长公主,还有……,九部长老担心您的安危,全都来了……”
——
天还没亮,雨还没停,陵园外就已经来了大队人马,将这里团团围住,接着,拉了步帐,铺了地毯,搭了篷布,撑了华盖。
姜洛璃跟那九个老头子,浩浩荡荡的来了迷罗坊,专程接驾!
光是车撵轿子,就拉出好长一大排!
道边步帐外,全是来看热闹的迷罗坊百姓。
姜洛璃立在绵软的红色地毯上,遥望着远处依然屹立在晨雾中的残塔,不动声色对身侧的梅兰竹低声道:“你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千真万确。”梅兰竹笃定。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会来这儿?”姜洛璃凝眉。
她自从知道阮君庭出了宫,就一直坐立不安,又碍于暴雨,不能立即出宫来寻,急得一宿没睡,即便方才在撵子里补了妆,也掩不住额头的浅浅油光。
明明好好地在御厨中煮面玩,结果一个转眼没看住,人就进了旧塔!
这还了得!
万一被他想起一星半点当年的事,不要说对于姜氏,九部全都算在内,都是个天大的麻烦!
“本宫进去接驾!”姜洛璃再也按捺不住,提了裙子想要进去。
“不可!”九部长老齐刷刷将她拦住。
不要说她,在场这些人,其实谁都没有胆子迈进这弑神之地半步。
当年他们先祖干的那些事,仿佛是一个诅咒一般,在这陵园中阴魂不散。
莫道八千身负神嗣血脉的枉死皇族,就算是八千条普通的冤魂,也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姜洛璃也是没那么大胆子,只是做做样子,就收回了脚,伸长了脖子等着。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多时辰。
自从里面传出口讯,说君上已经起了,到他们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时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长。
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小心窥探阮君庭的脸,想要找到任何一丝一毫痕迹,来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等人近了,姜洛璃第一个迎了上去,“君上如何会一个人进了神鬼塔?此地大不吉,于福泽有损!”
“这要问你的好儿子。”阮君庭回头,凉凉看了眼千阙。
千阙小心抬头,正撞上姜洛璃狠厉的眼光,立刻又低下头,往凤乘鸾身边缩了缩。
“君上既然已然起身,就该早些出来,害我等好生牵挂!”
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他许以大婚的未婚妻,是手握国玺之人,而他向来在场面上,都是买她的账的。
于是姜洛璃就大胆伸出手,想要去挽阮君庭的手。
结果,阮君庭恰到好处地回身,让她的手落了个空,却弯腰将阮诺诺给抱了起来。
“呵,还不是因为这个小丫头。”
他拨了拨糯糯头顶上扎地歪歪扭扭的小团子,笑眯眯道:“这个小丫头昨日险些被千阙连累,孤有心弥补,就勉为其难,替她梳了一早上头发。”
说着,又将糯糯举了个高高,左右仔细瞧瞧她头上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两只歪歪扭扭的丸子,慨叹道:“甚好。”
他又转而问向正面面相觑的九个老头子,“九部觉得,孤这两只丸子,梳得如何?”
“啊呵呵呵,君上果然了得!”
“君上妙手!”
“老臣叹服!”
“……”
九部长老纷纷赞叹,却是夸得十分干涩。
栽桃树,煮面条,睡青楼女子,逛迷罗坊,给小女孩梳头,他越是干些匪夷所思的事,心思就越是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姜洛璃尴尬地收回在半空中撑了半天的手,“如今既然君上安然无恙,就请尽快回宫才是。”
“公主说的对。”阮君庭罕见的对她一笑,之后回手将站在旁边一直冷眼看戏的凤乘鸾给捞进怀里,特意挑高了声音道:“凤桓,你昨晚服侍地很好,孤有空还会来看你。”
那笑容,显然不是给姜洛璃的,而是给她的。
那话,却是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步帐外所有人:“……”
凤三爷昨晚把君上给睡了?
步帐内所有人:“……”
君上昨晚睡了个男人?
凤乘鸾:“……”
你特么……,给老子挖的一手好坑!
果然,阮君庭抱她这一下,完全是虚情假意,抱过之后,将人随手扔掉,径直经过姜洛璃身边,向她伸出手。
姜洛璃从刚才的羞恼,到震惊,再到现在受宠若惊,心绪一波三折,一时之间云里雾里,那染了殷红指甲的手,迟疑了一下,才放到他手掌中。
阮君庭浅笑凉薄,将她的手握住,却用了一点力道,立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