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破面具。
很旧,很丑的那种,不知是从哪个江湖汉子的脸上抢下来的。
“戴上。”她黑着脸。
阮君庭苦笑,“是不是我戴了,你就不生气了?”
“看情况!”
“这有何难。”他就真的将那玩意给整整齐齐戴在了脸上。
凤乘鸾本来还以为他会嫌弃,却没想到他这么乖,又有点不忍心再凶他。
“好了。”她在他身边坐下,鼓着腮嘟囔,“反正我就不喜欢她们整天苍蝇一样盯着你。”
戴了破面具的阮君庭探头察言观色,勾勾她下巴,“我也不喜欢。”
说完,又是一声叹。
凤乘鸾不悦道:“叹什么气?觉得很遗憾?”
“是啊,很遗憾,你要是能整天像只小苍蝇一样盯着我,就好了。”
咚!一拳!
“哎呀,好疼……”他揉着胸口,这一声,哪里是疼,分明是爽。
贱人!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去找温卿墨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无非是一只小鸟跑去找人家讨要娘亲,却碰了一鼻子灰。”阮君庭懒懒道。
“你就这么自信?”凤乘鸾向天翻白眼,表示不服。
阮君庭望着远处,手却将她肩头揽住,晃了晃,“你在本王这里还有什么得不到满足?何须去找别人!”
凤乘鸾唰地从脖子根到耳朵尖都是烫的,“……,死猫!你放开我!”
“不!”
“放开我!”
“就不!”
这晚,两人所在的这棵树下,被夏焚风圈出好大一块空地,闲人免进。
王爷新婚燕尔,却“生不逢时”,饥.渴难耐,是个爷们都懂!
凤乘鸾和阮君庭趁着夜色,头顶蒙了只披风,窝在树后。
他在她耳边吹气,悄声哄她,“乖乖,来,就亲一下。”
凤乘鸾指尖捏他微微生了胡茬的下巴,“要不要脸?外面那么多人。”
“你不出声,就没人知道。”
“我怎么能不出声?”凤乘鸾顺嘴怼他。
说完自己也是一愣,差点笑出声。
“原来你那么喜欢我?那么情不自禁?”他鼻尖和薄唇在她脸蛋上迂回地轻轻摩挲,“就一下,乖。”
“不要……,你是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他说着,就寻寻觅觅,在黑暗中,轻碰了她的唇。
“你……”凤乘鸾一阵恍惚。
他在千里归云中,骗得她差点哭死掉!
可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有些滋味,一旦沾染过,许久不尝,就分外想念。
她的手,抓紧衣角,正无所适从之间。
忽地,漫山遍野,一阵狂嚎!
惊得两人登时掀了头顶的披风!
营地几百号人,同时被全部惊醒!
嗷——!
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由近及远,漫天席地,成千上万,似乎遍布了整个太庸山脉!
此时,正值月色中天,那嚎叫声,整齐划一,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所有人全部亮出兵器,警惕地聚拢在一起,向四周黑沉沉的山林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嚎叫声才渐渐停歇下去。
整座太庸山又重归寂静。
静得连鸟兽都声息全无。
所有人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时,头顶树梢间,响起温卿墨的冰凉的声音,“不用怕,这是太庸山的野人在安抚它们的神,每晚月上中天,都会响起一次,习惯就好了。”
下面,有人开始担心,“太庸山里野人的传说,原来是真的?”
“我只是听说过会有野人,却没想到会这么多!”
也有人疑惑,“奇怪,为什么昨晚之前,没有听到过?”
温卿墨被吵了睡觉,有些不耐烦,在藤萝织就的吊床里翻了个身,“因为有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野人的地界,惊扰了它们的神,它们,很不高兴。”
他说完,就不再言语,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
夜色中,深蓝的眼底,闪着幽幽的光……
这一晚,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然而,并没有什么野人来犯。
第二天,前面的道路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队伍继续向前进发。
因为山中密林丛生,马匹再难前行,所有人只好弃了马匹,徒步上路。
温卿墨如一道影子,在凤乘鸾不在的时候,悄然出现在阮君庭身侧。
“东郎太子,却并不像个太子。”阮君庭懒得理他。
“呵呵,靖王戴了面具,才像靖王。”
两人如此尊贵之人,在荒山密林间跋涉,却全无半点骄矜之气。
“太庸山自古一条路,只通往东郎国,如今太子带着我等,如此披荆斩棘,不知目的何在?”
温卿墨背着手,像个贪玩地孩子一样跳过一截朽木,“靖王有所不知,这太庸山虽大,奇绝之处也有不少,但真正能藏秘密的地方,却不多。”
“哦?怎么讲?”
“相传,上古时代,无数天火从天而降,曾留下无数大大小小遗骸,而其中七处的遗骸,硕大如山,落入太庸山后,就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所以,你猜测,君子令的秘密,与这些天火遗骸有关?”
“未必,”温卿墨忽地停住脚步,向他一笑,“以靖王的敏锐,想必已经发现,君子令正在被一股力量悄悄吸引,而我们越向这个方向前行,那种力量就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