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幼微沉沉叹了口气,“你看,外面那人,若是能早点醒悟,就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了,现在,估计他身上剩下的零碎儿,连狗都不稀罕了。“
修映雪:“……”
她咬咬牙,“好,我说,不过如果我说了,你要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也不要伤害他!”
龙幼微指尖在桌上轮番轻敲而过,“好,我答应你。”
“我……,我来南渊,其实是来为靖王殿下,送上瑞龙脑。”
“千里送香?”龙幼微冷笑,“让人说你们太后痴情好呢,还是修小姐你痴情好呢?”
“都不是!”修映雪连忙摆手,“这个跟痴情无关。”
“那是干什么?”
“瑞龙脑余香绵长,而置身其中的人却不自知,殿下离开北辰日久,身上香气渐淡,若是再不用瑞龙脑,太后娘娘和我爹,就……就寻不到他了。”修映雪抿了抿嘴唇,深深低了头。
龙幼微凌厉的眼睛一眯,接着哈哈哈大笑,“你们北辰的人,靠这个东西,坑自己的战神?”
修映雪低头不语。
龙幼微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小子身上的确有点香味,可就算是狗鼻子,也无法千里追踪,你们靠得什么?”
“是引香蜂,引香蜂对瑞龙脑的香气,敏锐到极致,只要他半个月内曾经用过那香,就可以于数里之外,辨得出他走过的地方。”
“那么,你现在可还能找到他?”
“能!”修映雪一听让她找阮君庭,立刻来了精神,“我这里还有一只蜂活着!”
“带路!”
——
昭南江上,伙房里,夏焚风被迫充当伙夫的角色,替主子把该干的活都干明白。
阮君庭则躺在柴禾堆里,手里摆弄着一把掌心大小的金色小剪刀。
夏焚风回头瞥了一眼,心中嫌弃。
他家王爷自从认识了这凤家小姐,整个人设就彻底毁了!
以前王爷从来身无长物,需要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拿来就用,不需要的,不管多金贵,随手就扔了。
可现在,他却整天随身带着那几件小玩意,没事就摆弄一下,若有所思。
一把小剪刀,半支红签,还有一只女人的绣花鞋,都是些什么零碎儿!
阮君庭看着小金剪呆了许久,忽然道:“焚风,当年咱们从西荒神山里带回来的那一对无极神珠可还在?”
夏焚风道:“那宝贝自然在的,您嘱咐过,千万莫要给老太妃见了,雨影就没送回王府。他收东西,您放心,一百个女人都找不到!”
“嗯。”阮君庭不说话了。
夏焚风扔了烧火棍,贱兮兮凑过去,蹲在他身边,“王爷,您这是想把那对神珠送给咱们小王妃啊?”
阮君庭眼帘一掀,懒洋洋瞥了他一眼,莫名有些笑意,“她若是戴上用神珠做的珥铛,一定很好看。”
“天啊!我的主子哎!哈哈哈哈哈……!”夏焚风当下乐开了花,跳起来兴奋地转了几圈,又重新蹲回来,“王爷,您这次真的决定娶了凤家三小姐回去当王妃啦?”
阮君庭还认真地摆弄着小剪刀,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夏焚风搓手,犯愁道:“可您跟凤老乌龟打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就这么将心肝宝贝白白……”
话没说完,又被狠狠瞪了一眼。
阮君庭将剪刀收回袖中,悠然合眼,“不给,就抢!”
夏焚风使劲点头,竖起大拇指,给自家王爷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船,在激流中横冲直撞地行进,阮君庭自幼长在北方,就算体格再好,适应能力再强,连日晕船,也快要受不住了。
他因为守着他的乖,既是不能时刻见到,心中也安然,就在柴禾堆里昏昏欲睡,可正迷糊着,眼帘忽然唰地掀开。
船底水流的声音,不同平常!
下面有人!
紧接着,便是极为不易被人察觉的咚咚几声轻响。
他不动声色站起身来,即便顶着一张丑脸,穿着伙夫的粗布衣裳,也不妨碍他仪容整齐。
夏焚风也凑过来,“王爷,不对劲。”
“你去守着她的茅房,我去看看。”
阮君庭抬手将那颗大痣粘在嘴边,便大步出去了。
这船上的暗城之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便也发觉了异常,然而,已经迟了!
“舱底漏水了!”水手有人开始奔忙起来。
这船,虽然底部为了防止暗礁撞击,在重要的部位用了钢板,可为了减轻船身重量,依然有许多木板露在外面,现在这下面,竟然被人生生打了洞!
关押少女们的船舱在最底层,此时已开始灌水,容婉哪里想过自己会这么倒霉,这么多灾多难,明明是想要绑架拐卖别人,反过来不但要自己被绑,被拐,被关在底舱忍受非人的晕船,现在还要被水淹!
她终究还是比普通女子多一些见识,临危能够不乱,第一个冲到门口去撞门。
可那舱门已经从外面锁住,因为是舱门,平日里为了防止渗水,就多了几道工序,所以封的格外严丝合缝。
外面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门无论容婉她们在里面如何撞,也死活打开不开!
还好,凤乘鸾所在的茅房是在甲板上,这会儿,她只听见外面的人来回奔跑的脚步声,便知道有大事发生。
船在激流中前进,拐入一段山峡中,两侧峭壁高耸,将天遮得只剩下一条缝隙。
阴暗中,不易察觉地嗤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