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若仙不敢跟皇上禀报凤乘鸾丢了的这件事,还专门亲自去了一趟东宫,说不准是景元熙那个不长进的又将人给偷走了。
然而,景元熙正抱着宋绵绵,一脸懵蔽。
施若仙无奈,只得下令自己宫中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封锁消息,然后狠狠地找!往死里找!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一日一夜,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龙幼微却进宫了。
她不但来了,腰上还别着根打王棍。
南渊王朝的打王棍,上打亲王,下打佞臣。
龙幼微手握君子令,号令江湖黑白两道,在朝中不过是一品命妇,可在江湖上,君子令出,群雄俯首,那就是半副响当当的武林盟主,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掌令使,若是她有什么事儿,有的是人鞍前马后地吆喝着给办了。
所以,当初她与凤于归大婚时,景曜为了拉拢江湖势力,以示开明仁德,特意亲手赐了龙幼微一根打王棍,准她必要之时,打天打地打空气!
结果,现在龙幼微带着这根棍子,打到他家来了。
今儿一大早,龙幼微一开门,就碰到容虚成的官轿停在门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女儿在宫里丢了,刚好渊华殿那边安插的人也传了消息出来,说凤乘鸾丢了。
两个人一起丢了,这其中必有联系。
容虚成没法进后宫,但是龙幼微能进。
前几日还在金殿上还掐得欢地宿敌,如今就登门造访,把事情一说,顺便“慰问”了凤老乌龟的伤势,两家立刻愉快地拧成了一股绳!
好好地女儿,被皇后娘俩偷进宫去,扣押着不还也就算了,现在还给弄丢了!
这还得了!
龙幼微立刻派尹丹青去了太师府,之后自己骑着马,打王棍横在身前,一路骑着马进了宫,无人敢阻拦!
现在,她杀气腾腾地在渊华殿陪施若仙喝茶,龙皓华和容虚成就坐在御书房里陪景曜喝茶。
这一对皇帝和皇后,人生第一次因为这么大点儿的事儿,弄得如此憋闷,也第一次喝了这么多茶水。
此时的整个后宫,各宫各院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事儿闹大了,皇后娘娘把选定的准太子妃给看丢了,人家亲妈打上门了。
焰姬一面对着镜子簪花,一面听着如花细细说着外面的消息,浅笑道:“那丫头,就像是西荒神山上的雏雕,早晚历经风雷天火,化身为凰,岂是一个小小的渊华殿能困得住的。怕不是又跑去哪里惹祸去了。”
如花陪笑,“你呀,爱屋及乌,不管是什么,只要王爷看着好的,你就看着都好。”
焰姬低头摆弄手腕上的佛珠,有些落寞,声音有些低,“王爷岂是什么都能看得入眼的……”
如花也不说话了,陪着她静默。
这世间有种好人,就是心甘情愿地看着别人好,不羡慕,也不嫉妒,一心一意地期盼着那人好,安静地在那条界线之后,做自己该做的事。
在如花眼中,春妩就是这种人。
想必王爷也是识得春妩是这样的人,这十年来,才将南渊这一条线的诸般事务,都放心地交托给她。
焰姬忽地抬起头,“对了,那日我回宫走得急,留在菩提庙的香篆,可取回来了?”
如花哭笑不得,“我早上去取的时候,连带着香笼一起不见了。”
焰姬有些不悦,“可问过庙祝了?那是我为王爷祈福,制了两个时辰才弄好的,若不是赶在天黑前回宫,也不会丢在那里。”
“内个……,其实,庙祝我已经揍过了,他说,是被凤将军府的凤夫人拿给景安公主用了……”
焰姬:“……”
——
在南渊的东方,隔着几十个错落的小国之外,有一座绵延几千里的山脉,高耸入云,名唤太庸山。
太庸山的山顶,终年白雪皑皑,雪水融化,汇流成河,自东向西奔涌而下,直去西部大荒,名唤天水,是这片大地上众生赖以生存之本。
天水河的一条支流,流经百花城附近,就是昭南江,从百花城出来,往西南方向,不出两日的车程,便可见到昭南江在南渊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渡口,清河码头。
此时,码头附近一处酒馆的地下室里,凤静初和凤若素两个已经被关了许久。跟她们一样被关在这里的,还有许多从附近几个较大的城中抓来的姑娘。
这地牢里,一共有四个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还拴着两只一人高的黑色大狼狗,红着眼珠子,脖子上栓了根细链子,整天趴在门口。
那狗壮得如同小牛犊一般,听说是吃人肉长大的,一嘴尖牙仿佛一使劲就能将铁笼咬断,只要稍微动一动,就吓得里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缩在墙角,努力离它们越远越好,至于喊救命之类的,就全都免了。
所以那笼门,有没有锁,也没什么分别。
铁笼外,两个暗城的看守正在喝酒吃肉,这里的人因为干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又都有各自日光下的身份,所以互相之间见面,从不真面目示人,而是各自用各自的法子遮了脸。
有的蒙面,有的戴眼罩,有的戴斗笠,有的戴面具,有的则直接易容,彼此称呼也用的是化名。
又因为糙汉子大多数不会给自己起名,又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酷,所以这一个码头上,光是叫无名的,就是七八个。
这些人之间,唯一的联结,就是黑金!
此时的这俩看守,刚好都叫无名,一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