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少说废话!羽柴秀吉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这一仗听不听我指挥!”
羽柴秀吉看着发怒的柴田胜家,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谁人喜欢卑躬屈膝做小?那不是没办法吗?
羽柴秀吉出身卑贱,被织田信长拉起来当典型,从仆役成为武家,经历多少白眼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与一直在照拂她的丹羽长秀不同,柴田胜家从来就看不起她。
羽柴秀吉腆着脸强行蹭关系,把丹羽长秀与柴田胜家的苗字组合起来用在自己身上,这件事可是没少被人笑话。
羽柴苗字就是个笑话,但羽柴秀吉必须顶着这个大笑话生活,她没得选。
这些年在柴田胜家面前卑躬屈膝惯了,今日忽然挺起腰板,虽然是出于竹中重治的计谋,但还是让羽柴秀吉打心底里感觉到了愉悦。
让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又毫无办法,真是太爽了,太爽了。
羽柴秀吉的心底,甚至滋生出一丝妄想。
如果能让织田信长在自己面前服软,让斯波义银在自己面前跪舔,让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拜服,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呀。
光是这一丝妄想,就让羽柴秀吉兴奋得几乎要高,她的面上浮现病态的潮红,微笑鞠躬道。
“柴田大人,非我不愿,实是不能。
伏见城体系建立,斯波织田两家携手共进乃是圣人与大殿定下的大战略。
您如果硬要一意孤行,破坏两家合作的战略大局,请恕我不能从命。”
柴田胜家怒道。
“我说了多少次,大殿已经派使节前往能登越中两国,命令当地武家配合我们清剿一向一揆逆党!
我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问题!无须你来多虑!”
羽柴秀吉肃然道。
“柴田大人此言,我不敢苟同。
北陆道三国干系北陆道商路,斯波家历来重视,在这里的任何军事行动都必须慎重,再慎重。
大殿只是派遣使节沟通能登越中两国武家,并未下令进攻越中一向宗,您却擅自决定越境,我以为此事不妥。”
柴田胜家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当众反驳羽柴秀吉。
大家都是织田信长的老部下,自己的老板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没数吗?
织田信长必是觊觎能登越中两国的,加贺一向一揆打得太容易,难免让她产生得陇望蜀的yù_wàng。
只是碍于斯波织田两家合作,织田信长不能明着来。
所以她才会派使节威吓能登越中两国的武家,另一边给柴田胜家下达便宜行事的指令,让柴田胜家以个人名义杀入越中一向宗地盘。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柴田胜家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根据现实情况做出判断,这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不是织田信长直接下令,事后斯波义银追究起来,织田信长也好装无辜,找理由,打马虎眼。
可羽柴秀吉就是抓住织田信长没有明确命令这一点,强行阻拦柴田胜家,让柴田胜家非常愤怒。
柴田胜家心里明白,羽柴秀吉不是看不懂织田信长的目的,羽柴就是在装糊涂,故意为难自己!
虽然不知道羽柴秀吉是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想破坏织田信长的战略大计,在这里和自己胡搅蛮缠,但柴田胜家此刻是真的扎手。
织田信长没有明确命令,但柴田胜家确实是渴望越境,打下更多领地,增加自己的实力和底气。
虽说她已经是四十万石国主,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越前国这四十万石,以柴田胜家为国主,但柴田胜家麾下最强的三个有力武家,府中三人众,却都不是她的自己人。
柴田胜家与非常会做人的羽柴秀吉不同,她是武将做派,不太会拉拢人。
所以,织田信长派遣给她的与力,即便跟随她多年,也还是自认为织田家臣,与柴田胜家个人的关系捆绑不够紧密。
更别提柴田胜家麾下府中三人众,那都是安插进来的各方大佬,与柴田胜家原本就不是一条心。
府中三人众,分别是佐佐成政,不破光治,前田利家。
佐佐成政是下尾张老武家出身,但不属于柴田胜家一系武将派,而是织田信长的母衣众出身。
不破光治出身西美浓,是西美浓三人众的第四人,也是美浓武家投效织田信长的典型,很受织田信长信任。
前田利家嘛,她虽然早年是柴田胜家部下,但现在已经是尾张斯波领代官,代表的是斯波家利益。
柴田胜家手下最强的三人,两个是织田信长派来的尾张派美浓派监督,一个干脆就是斯波家的人。
看似四十万石国主很牛b,但这中间的水分,挤都挤不干,周遭全是掣肘,柴田胜家怎么能舒服呢?
征伐北陆道,是柴田胜家的一次大好机会。她需要获取大量领地,分化队友,收买人心。
加贺国石高三十五万,越中国石高三十八万,且不说柴田胜家能从征伐中获取多少土地,她至少能把与力喂饱,能把外人分出去。
可偏偏在这个重要关头,被织田信长派遣而来的羽柴秀吉,一定要唱反调。
这个猴子,她这样瞎搞就不怕回去之后被织田信长严惩重罚吗?
柴田胜家虽然心里愤怒,但面对羽柴秀吉撕开遮羞布,摊开来说实话的态度,却不能接这个茬。
织田信长都在装糊涂,模糊向斯波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