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良看问题很透彻,在基层呆了这么多年,哪些是矛盾的中心他自然知道,所以这次县里想改革,由此带来的后果他也分析过。
杨定想了想,集体土地上的拆迁属于国土部门管辖的范围,他确实不清楚,不过这次搞农村产权制度改革的目的,以后的拆迁补偿肯定包括在内,这是大的趋势。
所以杨定回答着,“蔡镇长,据我所知,应该以颁证的面积来计算,这是依据。”
严素裙不断的猜想着,观察了蔡国良几小时的行为,严素裙认为,蔡国良并不是一个改革派,而是保守派,他好像并不支持这次的改革。
蔡国良问的问题也并非是表面,而是内有文章。
果然,蔡国良微微一笑,“杨股长,哎呀,今天咱们去了几户人家,情况你也看到了,要是以登记后的土地、房屋面积进行补偿,我看他们连夜便可以盖成摩天大厦,行啊,等到那时你再给他们颁发证书,我看最后怎么收场。以前他们手里没东西,拆迁起来多少有些依赖z fu,谁不想多拿一点儿呀,要是他们手里握着土地证、产权证,怎么办,他们有了合法的手续,他们更会漫天要价……”
杨定认真听着蔡国良的话,他的话不无道理,村民们手里没东西,要拆迁大家好商好量的,反正赔了房子又赔钱,大部分的村民还是乐意的,一遇上拆迁便成了富翁,过上小康生活。
要真是他们手里有了权证,谈起价格来更加有底气,杨定心里开始动摇了,一直以来他只负责老实做事情,却没去想过这事情是否合理,做与不做、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此刻杨定顺着蔡国良的思路想下去,他所讲的确实是个问题。
蔡国良仍然在继续数落着农村产权改革的缺点,“咱们县现在处于发展的起步期,很多地方都需要从乡村变成城镇,特别是城乡结合部,像咱们三桥镇这样的,你们先把证书发出去,很快就遇上拆迁,咱们先不说拆迁时的赔偿村民们会漫天要价,到时你们一个一个的收回注销各种权证,什么房产证、土地证、林权证、承包经营权证,你们累不累呀。”
严素裙听了也认为有些道理,对呀,前脚把证给发出去,过几个月,过一年又得收回来,确实很麻烦。
蔡国良的嘴巴就没停下过,“这些村民们能妥善保管吗,万一找不到,万一丢了,怎么办,我看还不得忙坏你们单位办证的人员,你们现在要搞改革也要看看实际情况嘛,这一搞不要紧,后遗症呢,以后这么多的问题出来,谁来管,你们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杨定心里对县里的决定还是尊重的,所以尽量想说服蔡国良,这个蔡国良的意见满大的。
杨定想了想说道,“蔡镇长,你的意思我和小严都听明白了,其实蔡镇长可以这么想,颁证是按你们乡镇规划为标准,房子该是几层就是几层,多盖的部分不算数,提前发现提前处理,我们颁发产权证一定会根本实际情况,违章搭建部分我们不会计入面积的……”
蔡国良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杨股长,你想得太简单了,哪里有人手去监管呀,派出所的人,治安巡逻的人都不抓贼了,不维持治安了,整天搬根凳子坐在村民家门口守着吗,不准他们违章建房,你们觉得不烦,我们还觉得烦呢。”
蔡国良点上了香烟,也没发给杨定,自己大口大口的吸着,好像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