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仙之人皆可御宝飞行,但是门派之外都有结界保护,否则若是谁都能轻易御剑飞行从上空而过,成何体统。也是为了抵御外敌的侵袭,所以进出半璧仙门,无论御剑御宝御什么,还是要从正门经过。
楚倾言还没落地,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站在山门外的人影,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雪落满山,整个半璧仙门如同粉妆玉砌,而那白衣少年站在雪中,衣白胜雪,墨发如瀑,如玉如仙。
山门外坐落着一尊石碑,上门是开山祖师题的“半璧仙门”四个大字,楚倾言记得这孩子刚来的时候还没这石碑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已比肩了。
只是如今他背对着楚倾言面对着石碑,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
楚倾言御剑落地,那白衣少年闻声看来。
“大师兄!”
楚倾言刚把剑收好,便被那白衣少年扑了个满怀,他如今已经壮实许多,身高也从比楚倾言矮一个头变半个头,幸好他有分寸,否则被他这么一抱,楚倾言还真得踉跄两步。
楚倾言化剑为扇,抵开慕羡予的肩膀,瞥眉道:“长得这般高了,怎的还是如此莽莽撞撞不知规矩,说了山门路滑,本就不聪明,怎么不干脆摔傻你算了。”
慕羡予朝他嘻嘻地笑,然后拿出早已备好的披风,给楚倾言披上,系上衣带。
楚倾言转着折扇道:“不是说了以后不必来山门等我,在羡鱼小筑等即可,怎的又来了?知道给我带披风,不知道也给自己带一件?怎的,不是想摔傻是想冻傻吗?”
慕羡予来到半璧仙门已经数月,初时还跟着众位长老的课程走,跟其他弟子一起学阵法结界咒语符箓剑术功法等,但是他天资聪颖,且有楚倾言的帮助,进展飞快,长老们的课程相比于他便算是慢了。且他是要参加明年年夏的收徒大会的,不但要参加,并且必须一举夺魁,如此才不辜负他真传弟子的名号,才能服众,所以跟着长老们学还不如自学来的快。
薛谨白见他是可造之才,也亲自授艺,刑厉溟是个武痴,见慕羡予是个练武的材料,并且许多时候有独特见解,没事也爱跟他练手,所以慕羡予进步神速。
为了锻炼他,楚倾言开始命他随其他弟子一起下山历练,剑招练得再漂亮咒语背得再熟,没有实战经验也是白瞎。
当然抓的都是一些小邪祟,例如农民庄稼里的耗子精、中秋节闹妖的元宵精什么的。前几次楚倾言也随他一起去了,只是自入冬以后,十里青灯坊的魅族躁动异常,频频作乱,半璧仙门常常人手不足,楚倾言好几次也不得不亲自出马。
魅族难对付,所以即使慕羡予非要跟楚倾言也没有领上他,反正慕羡予刚学会御剑不久也追不上,几次慕羡予跟丢以后,便在楚倾言每次出门的时候,守在山门外等他回来。
从夏至冬,从未曾改。
慕羡予嘻嘻笑道:“我知道大师兄也是今日诛邪回来,怕大师兄冷着,拿了披风就出来了,没顾上别的。我只在这等了一会儿,就一会儿,不冷。”
楚倾言扇子摇的飞快,嗤笑:“呵,你冷不冷和我有什么关系?冻傻了正好没人每日烦我了。”
慕羡予也不气馁,笑嘻嘻不知从哪掏出一束红梅花来,伸到楚倾言面前。
慕羡予每次历练归来,都会从外采一束花回来,应时应季,每每如此。
楚倾言瞥眉看他,“平时不都是回到羡鱼小筑才给我的吗?怎的今天在山门外就给我了?”
慕羡予顿了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是今冬开的第一株红梅,我急着想给大师兄看。”
楚倾言瞥的眉头未松,“我要去跟师父复命,总不能拿束梅花去吧?”
“哦。”慕羡予慢慢垂下他捧着梅花、冻得有些微红的手。
还没等他的手完全垂下,楚倾言冷着脸将花接了过来,冷声道:“早年你漂泊时手本就有冻疮,闵峰主也说了入冬就会复发,还敢在雪地里这么冻着,冻坏了这双爪子以后怎么拿剑?回头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打不过,对外别说是我师弟,丢人!”
说着楚倾言一甩披风,率先朝山门走去。
慕羡予笑吟吟地跟上。
“大师兄,慕师弟。”守门弟子恭敬道。
通过这小半年的相处,半璧仙门的弟子不再像初时那样排斥慕羡予,甚至跟他愈发交好,从开始的不愿跟他一起下山诛邪历练,到现在都抢着跟他组队,只因慕羡予功课好学识好,跟他诛邪既涨知识又省时间,且这位慕师弟为人随和彬彬有礼温润如玉,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本就容易,连门内女修也有不少对他倾心的。
楚倾言想到自己数月前曾对他说过一段话。
他说: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境地,突然的介入,排外和磨合都是必经的阶段,你这种空降的真传弟子,受到孤立其实并不意外,我可以强迫别人亲近你,但那只是表象,具体真正怎么服众让别人亲近,还是要靠你自己。
末了楚倾言又补了一句:当然做人也不是非要和别人亲近,像本大师兄就不需要也不稀罕,本大师兄就爱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楚倾言想,嗯,算这孩子做的不错。
“大师兄,”慕羡予突然叫住他,“你要去跟师父复命,我就不去了,羡鱼小筑数日未住人,我先回去打扫。”
羡鱼小筑轻易不许外人进,打扫一事从来也都是慕羡予亲历亲为,故而他们这几日不在,随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