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冥爵倾身靠在沙发上,视线却未曾离开过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小身影。记忆里那种熟悉的温暖感,再次缓缓地回到了赫冥爵的身体里。
温夕禾跪坐在赫冥爵的身前,上药和包扎的动作格外小心。她的神情认真,一手缓缓地拨开赫冥爵额头上的碎发,一边小心地上药。时不时地,她似乎还怕他会疼,直起身体小心翼翼地伏在赫冥爵的伤口处,微微的呵着气。那种认真娇憨的样子,让赫冥爵眸子的颜色无声地加深了几分。心上的某个地方,像是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恨恨地撞击了一番。
两个人身体的距离太近,以至于赫冥爵只要微微动一动身体,就可以闻到温夕禾身上好闻而熟悉的味道。顺着自己的心意,赫冥爵伸出手,在温夕禾的一声惊呼里,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温夕禾还没有来得反应,她的身体已经被赫冥爵狠狠地困在了自己的胸膛和沙发之间。
男人的舌,放肆地探进温夕禾的唇里。她唇间的甜美,越发地让男人不能自已,他的身体俯冲下来,大有将温夕禾压在沙发上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温夕禾惊得瞪大了双眼,手里的东西“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那是她最熟悉的力道,最熟悉的温度,最熟悉的气息。她的周围,细细密密地围绕着曾经她最熟悉的一切。这样的怀抱,像是带着罂粟一般,每每都会让她极度上瘾。她好想伸出手,用力地拥抱着这个男人,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怀抱里不愿醒来。
但她知道不行。她心里的不安太多,那一道坎,是叶雨唯,是她曾经无法言说的遗憾和伤口。
最后,无力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终于缓缓的落在了赫冥爵抱着她的手上。然后,用力地推开。
“嘭”的一声,赫冥爵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怀抱里不能自已,身体已经被温夕禾恨恨地推开。那力道太大,赫冥爵的身体撞上沙发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哼声。
“夕夕?”
地板上的温夕禾已经飞快地爬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卧室的门口,看也不看赫冥爵一眼。大门,在赫冥爵的眼前,“嘭”的一声用力关上。
原本难以逾越的鸿沟,在这一刻,更是无声地横亘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温夕禾的不安,赫冥爵的无法言说。
一扇门,无声地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赫冥爵看着紧闭上的大门,双眼间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灰白。门内,温夕禾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满脸哀伤。
一年的时间,她在世界各地兜兜转转。遇见蓝凌洲,跟蓝临洲在一起,成为蓝凌洲的未婚妻。结果,温夕禾依然绝望地发现,她依然没有办法改变如今的一切。她不知道是她怎么了,还是赫冥爵怎么了。
时间,就在两个人无声的沉默中缓缓的流淌而过。
暮色降临,漆黑色的夜幕缓缓地在城市里急速奔走。
大门没有上锁,温夕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窗外的月色一点点散落在地板上,有风从窗口的地方吹进来。 这样的夜色,本就是美好的。但温夕禾却完全没有心思。 直到门外的声音消失,她才在连自己都不了解的情绪里,闭上眼睛,缓缓地沉入梦乡。
她又开始做梦。
她梦到了她曾经遭遇绑架的那个悬崖,她在悬崖边,被人一点点地割断绳子。她害怕极了,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冲着赫冥爵不停地喊着。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赫冥爵一定会来救她。从小,他就是她的战士,无所不能,百战百胜。
但是后来,她却看到赫冥爵抱着叶雨唯,在她的面前亲密拥吻。然后,她看到了赫冥爵一张冷漠绝情的脸。他说,夕夕,我不要你了。
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不要——”她挣扎着,哭喊着,迈开步子想要追赫冥爵回来,结果赫冥爵却抱着别的女人,越走越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啊——”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一片黑暗,月光皎洁,风从窗口的位置缓缓地吹进来,凉凉的。她的额头上冒着汗,后背上被风一吹也是冰冷的一片。
是梦!
想着,又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是存在的。
冷不防地,一双手却在这个时候从背后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拖了过去。她还没有来的及尖叫,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做恶梦了?”
温夕禾愣在原地,出口的喊声硬是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隐隐地,她似乎还能感受到赫冥爵喷出的热气,缓缓地从她的耳边拂过。黑暗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背后,没有一丝距离。说话间,他一手将她抱在怀里,一手将两个人拉开一些距离,大手缓缓而轻柔地顺着温夕禾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紧绷的背部。隐隐地,她甚至还能感受得到他贴在自己背上,掌心中炙热的温度。
她默不作声,黑暗里,温夕禾只静默了一分钟就激烈地在赫冥爵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噩梦?确实是噩梦,是她一年365天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没事,你放开我.”
他却没有如她的愿,男人的双手用力捧住温夕禾的脸。在黑暗里,男人的那双眼睛灼灼的闪着光。
“夕夕”他又在用那种无奈而挫败的口气在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