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夕禾吓了一跳,向后退开的时候,才惊魂未定地发现眼前站了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但在冷静之后,却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看着眼熟,不觉地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是”
男人将压在头上的帽檐微微抬高,将帽檐遮住的半边脸全部露出,这才让温夕禾看到了自己的全貌。
“温秀,我们是征信社的。”男人沉吟着,低头一边从携带的口袋里往外掏东西,一边低声继续说,“前些日子,你有拜托我调查一个人的身世。现在”
温夕禾顿时明白了过來,一瞬间精神大震,不等男人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开口询问。
“怎么样了?是不是你们查到什么了? 是找到我要找的那个人了吗?他们在哪儿?”
似乎是温夕禾的问題太多,反倒是让跟前的男人一时间接不上话。等温夕禾平静下來,瞪着一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男人才缓缓开口。
“不是。”
温夕禾皱眉。
“不是?”她的声音不由得微微拔高,“上次不是说已经有些眉目了吗?”
男人的眉头,也跟着缓缓地皱了起來。
“温秀,很抱歉。”男人说着,将从口袋里掏出來的一张支票递给温夕禾,声音里尽是满满的歉意,“我们决定放弃这个事情的调查,这是您一开始支付的酬劳和我们赔偿给你的违约金。”
温夕禾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神情怪异的男人,不悦慢慢地从她的眼睛了释放出來。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她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职业操守?”
男人的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温秀,您有理由怀疑我们的职业操守,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不对。但这个人,我们真的沒有办法继续调查了。不然”
男人顿了顿,接下來的话却沒说。
“我们真的很抱歉。”
他又说了一遍,甚至未曾看温夕禾明显已经丛生了怒气的脸,转身走了。
“喂,你们”温夕禾莫名地觉得空气里一阵寒意袭來,大喊一声,眼前的男人跟着停了下來。他站在距离温夕禾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温夕禾的耳朵里。
“而且我还想要多嘴奉劝温秀,您,也放弃调查吧。”
话说完, 人已经迈开大步,不过是短短的时间,身影便隐沒在黑暗里,消失不见了。
温夕禾借着头顶上射下來的光线,低头看着手里的支票。那上面的数字,比当初她填写上的时候,整整多出了一倍。
她所雇的,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征信社。如今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所要寻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赫冥爵的父母。
小时候,她虽然小,爸爸对她和赫冥爵也都是一视同仁的给予。但她就是知道,赫冥爵心里所欠缺的,和她欠缺的母爱和安全感是一样的。那是经历多少时间,都沒有办法抹去的。
他对抛弃的自己的父母,有一种极为复杂的牵绊。
若说那是恨,不如说,赫冥爵心里更想知道。当时因何原因,自己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太小的时候,年轻的时候,温夕禾是自私的。
她老早便想过要帮赫冥爵找回他的父母,但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温夕禾告诉自己。若是真的找到,未來不可知,她可能会失去赫冥爵。失去这个从小到大给她一片天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想要知道答案,但她为了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温夕禾放弃了。
而后來,叶雨唯的出现,让温夕禾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失去赫冥爵。即使是在最痛苦的事情,她也想要在最后的时刻,为这个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做最后一点事。
而现在,满怀希望等待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温夕禾看着手上的支票,心里满满都是空落落抓不住的感觉。
不愿意继续调查?
甚至那些人还劝她放弃调查?
是因为这个真相背后牵扯的太过复杂?还是真相那头的人,是他们永远想不到的谁?
一时间,温夕禾的心头更乱了。
满心疲惫,温夕禾拖着自己困倦的身体上楼。人还沒到自己的房门前,却是远远地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响亮的笑声。
而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明念。
温夕禾的太阳穴忽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突突突”地跳了起來,她觉得头疼。
她比谁都清楚,明念这么兴奋开心高分贝的笑声,只有一件事。
想着,温夕禾忽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了自己的家。
她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泛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
大门打开,一室女人的笑声映入温夕禾的耳中。
接着,她看到了一个正咧着嘴巴放声大笑的明念。她似乎是被什么逗笑了,此刻正不顾形象地咧着个嘴巴,极度夸张地笑着。许是因为太过开心的缘故,就连她的一头金黄色的头发,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颤动椅了起來。
“啊,,夕禾你回來了。”
明念笑着,扭过头看到温夕禾,迈开步子朝她走过來。
伴随着明念移开身子的动作,温夕禾瞪大眼睛,视线缓缓地被一张男人极度熟悉的脸所填满。
赫冥爵。
是赫冥爵!
“你怎么在?”
温夕禾抬手,手颤抖着指着赫冥爵,又颤抖着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