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忙哄着点点,“不给人不给人,就是说说。”
欢姐姐已经给点点找了一件新衣服。“尚功局上个月送来的,咱们给点点比量比量,看看合身吗。”
比量过又稍微大了点,“尚功局裁衣裳,都给做大点,免得主子长得快,穿不下倒是白瞎了。收上几分就行了,我来吧,也就是一会会的功夫。”
“不如给她多穿一件。”
嬷嬷们说家常的时候,送早饭的小那子哥哥来了,点点也很喜欢他,她迎上去叫了一声,“那哥哥。”
“是点点呀。”那哥哥笑了,“今早有羊奶、牛奶,还有猫奶,点点要喝什么奶呀?”
点点脆脆地说了一句,“猫奶!”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点点跟着小那子哥哥走到饭桌边上,伸出手就要去端杯子,又被小那子哥哥止住了,“小心烫。”
她迫不及待地摆着腿,探着身子,尝了一口白白的猫奶,呸地一声就皱起眉,“这不是猫奶!这是——这是——”
“这是豆浆。”欢姐姐也尝了一口,她笑着说,“难得今儿倒送了这个贱东西上来,点点不爱喝,我喝了。”
“想是娘娘要尝尝新。”嬷嬷说,“今儿要去清宁宫呢,点点吃快点。”
点点手里拿了块花糕,犹疑着要不要往口里送,听嬷嬷这一说,有点不高兴,故意更放慢了速度,拿着啃了一口,嚼了老半天都不咽下去,笑嘻嘻地望着嬷嬷。“就不。”
嬷嬷还没说话呢,门口有人笑着说,“就不什么啊?才一进门,就又听见你的口头禅。”
点点一下就咬了一大口花糕,直接往肚子里吞,连腰板都直起来了,她叫道,“姆姆!”
姆姆从门外走进来了,“这会儿还吃饭呢?快吃吧,一会儿可要去清宁宫的。”
点点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花糕、吃了半块吃不下了,又觊觎着水晶小包子,拿起来吃了一口,喊道,“哎呀,是芝麻馅的!”
她想往外吐,可见姆姆竖起了眉毛,就不敢了,只好把满口的小包子慢慢地咽了下去,又把牛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哈了一声,跳下凳子,让姐姐们给换下家里穿的棉布袄子,穿上刚刚收好袖子的蟒衣,又戴上风帽,伸手要姆姆抱,姆姆瞪了她一眼,点点便放下手道,“我要自己走。”
她牵着姆姆的手往前迈步,还不忘吩咐嬷嬷,“那件衣服,我还要的,不许送给弟弟。”
“哪件衣服啊?”姆姆反而不动弹了,“搭在椅背上那件?”
“就是那一件了,”欢姐姐说,“上个月拿出来还觉得放一放能穿呢,这个月就小了,才洗过一水,正是好穿的时候,白收着也可惜,想着送给对面正好,点点又不许。”
姆姆的眉头就拧起来了,她看了点点一眼,点点便是一缩,“为什么不许呢?”
点点便知道自己的衣服保不住了,她在心底搜寻着不许的理由,怎么都想不到一个,想了半天,气虚地道,“我……我给我娃娃穿。”
“你的娃娃,”姆姆有点掌不住,也笑了,“你才多大,什么时候能有娃娃?”
她不由分说地拿起了蟒袍,让姐姐们,“包好了,我和点点亲自给送去。”
又教导点点,反正都是那些她不爱听的话,“你是姐姐了,自然要让着弟弟,再说,这又不是只一件的东西,弟弟有了,你就没有的,分明你也有了新的,旧的你也用不上,为什么不给弟弟?”
点点垂下头不再说话,虽然不舍,但仍是点了点头。姆姆方才换上笑脸,弯下腰把点点抱了起来,“好乖呢,来,拿上包袱,咱们先去给娘请安。”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给娘请安是必做的事,有时候娘不舒服了不起来,也要在外头对着空座位磕头,点点嗯了一声,“爹是不是也在呢?”
“好像是,你怎么知道的?”姆姆有些讶异,“昨儿不是过了初更就睡着了吗?我当时就说,你今儿必定醒得特别早,姆姆说得对不对?”
点点嘿嘿地笑了,“我好早就起来了!”
她宣布道,“昨晚我睡着了又醒来,好像听到了马伴伴的声音,我就知道爹来了,我本来想找爹的,可又困,就睡过去了。”
姆姆嗯了一声,“点点真厉害,耳朵特别灵。”
两个人走到娘住的正屋,点点果然看到了马伴伴,她叫了,“马伴伴!”
说着,就奔到马伴伴身边,伸手要抱,马伴伴一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好点点,想伴伴了吗?”
“马伴伴亲一口。”点点把脸伸过去了,她觉得马伴伴特别和气,特别好玩儿。“马伴伴,你——你昨晚就来了吗?那你昨晚上睡哪儿啊?”
“嗯,”马伴伴笑着说,“我昨晚上睡哪儿呢?”
姆姆对点点说,“伴伴晚上要出宫的,昨晚过来了以后就回去了,今早一早,你还睡着的时候他才过来。”
她又问马伴伴,“您怎么还在外头,里面还没起呢?”
马伴伴笑着说,“娘娘刚才有动静了,皇爷不知起没起,按说也该起了,今儿乾清宫可得皇爷来祭灶。”
“什么叫祭灶呀?”点点又问了。
“祭灶就是,灶王爷要上天了,给玉皇大帝报告,这一年咱们做了什么好事,又做了什么坏事。就得给灶王爷一些好处,封封他的嘴,这就要祭灶了。”马伴伴说。
“咱们这里有灶吗?”点点大声问。
“有啊,赵哥哥茶水房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