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这么一说,方别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委。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郭盛载有重要货物的车队被劫了,但是一时间却根本找不到凶手,因为对方的手段干净并且凶残,根本就不留活口的。
并且行动如风,让人无法捉摸。
“是对头吗?”方别问道。
“是对头就好了!”郭盛看着方别说道:“我家的对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好了,只要是他们做的,我就有把握查出来。”
“但是我查了。”
郭盛耸肩:“不是。”
方别点了点头,这就真的很难缠了,毕竟真正的对头那边,郭盛肯定是有安排内应的,这要只要对方有大动作,郭盛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其实大家都一样,很多时候都是明牌来玩的,谁那边的牌大,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就不用额外的消耗。
但是这次不一样。
郭盛说不是他郭家对头的,那么就肯定不是,郭盛别的本事没有,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那么今天早上,我从洛城通往汴梁之时,同样也遭遇了袭击。”
方别看着郭盛简单说道。
“人呢?”郭盛问道。
“全死了。”方别回答。
“别这样啊老哥。”郭盛有点跳脚。
他好不容易才燃起来的希望。
“没用的,活着的我审问过了,没啥知道的,他们是从赤霞山上下来的,但是袭击你货物的未必是从赤霞山。”方别静静对他说道,顺便把那些负责冲杀的普通匪徒和那些藏在路旁使用弓弩埋伏的精锐一一给郭盛说了出来。
郭盛其实并不意味,而当方别提到了弓弩的时候,他才看向对方:“你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有官府的手笔?”
“这怎么可能呢?”
弓弩制造不易,使用也相当不易,一来是朝廷严加管制,二来也是寻常的武者,也没有谁有耐心去专心研修这样的上限不高的武器。
也只有朝廷手里,有大批军用的弩机弓箭以及训练有素的使用者,这原本也是朝廷面对江湖武者的最大优势。
那么问题来了,朝廷为什么要装作普通的盗匪来抢郭盛的货物,并且看起来是无差别抢劫的,只要符合某种条件。
还有就是这样不丢面子吗?
郭盛这次丢失的大多数货物最终都还是要交给朝廷的,这样多倒一次手,不累得慌吗?
“这当然有可能。”方别看着郭盛淡淡说道:“朝廷朝廷,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
“至少说,朝廷中有些人很需要将功赎罪,狗急跳墙之下,难免会出一些歪主意。”
郭盛看着方别:“所以说方老弟你知道一些什么?”
方别笑了笑:“上个月嵩县白云山那边出了一点事情,你知道吗?”
“听说了,不过具体是什么还没有搞清楚。”郭盛回答说道。
“那么我就顺便告诉你吧。”方别看着郭盛:“锦衣卫在白云山瓦罐寺那边的两位千户官被人杀了,瓦罐寺中藏着一件对圣人至关重要的宝物也失窃了。”
“因此圣人雷霆大怒,派了东厂掌印太监袁崇自燕京而来彻查此事。”
郭盛静静听着,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是嘴上却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就不是要作死问那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了,因为无论是方别回答是还是不是,都很不合适。
聪明的人,早已经学会了沉默。
他看着方别:“所以。”
“东厂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所以要找补的。”方别静静说了那个所以之后。
“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说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东厂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被革职查办,又要有多少人掉了脑袋。”
“所有人都只知道厂卫权势滔天,欺上瞒下,无所不为,被那些特务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却殊不知在圣人面前,这些厂卫不过是豢养的鹰犬,鹰犬好用当然可以留着,鹰犬不好用了就可以全部打死喂下一批的鹰犬。”
“反正只要你掏的出骨头,就不愁没有人来你帐下为你效力。”
方别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郭盛:“我没猜错的话,你上过折子,说过今年秋天的贡品名单吧。”
郭盛额头瞬间冒出了汗珠,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这是惯例的,我家每年送上去的供奉,都要提前造单给内务府那边过目,以免不合上面的心意。”
“是啊,每年都要给上面过目。”方别笑了笑:“不过今年收成好,所以就丰盛了一些,甚至找到了祥瑞这种东西,你我都知道,我们这位道君皇帝,别的不爱,就爱修道成仙,就爱天人感应,就爱天降祥瑞,你只要能够把祥瑞送上去,他就愿意大大地恩赏。”
“本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不过今年,东厂那边走投无路了,难免就有点吃自己人的味道在里面了。”
“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袁崇马上要下来了,袁崇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或许动不了,但是洛城地界的东厂探子可以说有一个算一个,真的是一个个都要脱一层皮才能过关。”
方别说到这里笑了笑:“你看,我们这也不是打点行装在那位督公下来之前先跑路?”
袁崇的官职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掌印太监,是货真价实的宫中第二号的大太监,而东厂的首领,当然也可以叫做督公。
这也是真的要比吕渊不知道大到哪里去的大人物。
所以吕渊也想着赶紧跑,以免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