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出事了。
也确实和顾天涯有关联。
但见昭宁略显担忧看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天涯,你还记得妞妞母亲吗?”
顾天涯登时紧张起来,急急道:“莫非是她的胃病?”
说完忽然摇了摇头,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沉吟道:“不对,肯定不是胃病的事!她已经辞去粮仓差事,如今在咱们这里做工,她现在每天都能吃饱,胃病肯定会慢慢康复……”
陡然目光一凝,似是想起一种可能,顿时脸色微变,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莫非是偷粮一事?”
昭宁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就在刚才之时,来了两个衙役,他们手里拿着县令孙昭签发的令书,声称要把妞妞母亲抓回县衙问审。”
她说着看了顾天涯一眼,紧跟着又道:“我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于是暗示燕九等人恐吓对方,哪知两个衙役的态度十分强硬,竟然坚持要把妞妞母亲抓回去,甚至放出话来,他们并不怕死,倘若娘子军的战士胆敢阻拦他们差事,他们直接就死在咱们的驿站之前。”
顾天涯明显瞳孔一缩,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此举大异常人,必是有心而为!”
昭宁点了点头,道:“当时燕九等人抽刀欲砍,结果两个衙役毫无胆怯,反而仰天哈哈大笑,像是盼着能被娘子军砍死,我觉得事情太过诡异,所以暂时喝止了燕九等人,如今他们正在驿站之前对峙,两个衙役坚持着要抓妞妞的母亲。”
顾天涯深深吸了一口气,陡然道:“这两人绝非县中衙役,必是密云孙氏的家奴。”
“我也这么认为。”
昭宁再次点了点头。
旁边李世民忽然开口,像是提醒般道:“自古有刁奴作恶一说,很多人以为指的是仗势欺人,其实刁奴二字还有更深一层含义,那就是他们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吃谁的饭,听谁的话,谁养着他,当谁的狗……”
顾天涯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李世民的暗示,点头道:“既然是狗,就得咬人,哪怕需要面对的是惹不起之人,但是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也得扑上来咬,因为他们能够认清自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墙头草,所以只能铁了心的跟着主人,就算是死也得一条道路走到黑。”
他说着看了一眼李世民,接着又道:“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既然是密云孙氏的家奴,身家性命早已和密云孙氏绑在了一起。孙家若灭,他们都死,孙家若活,他们才活,他们只是家奴而已,尚不具备卖主求荣的资格,故而只能跟着主家一起,无论对错都要死撑下去……”
李世民甚是赞许,道:“正是这个道理。”
李建成突然出声,沉声道:“既然你已看透此事的背后,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
顾天涯缓缓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脑中闪过无数推测,陡然灵光一闪,已然想通一切。
他目光看向李氏兄妹三人,道:“两个孙氏家奴,专门来驿站抓人,他们不但毫无胆怯,而且还放言要死,这显然是铁了心的要办成此事,非要把妞妞母亲抓回去才行……而抓回去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让妞妞母亲在县衙之中过堂。为什么要过堂呢?过堂肯定是要定罪。为了达成定罪这个目的,他们甚至连娘子军的威慑都不顾了,这是破釜沉舟之举,凸显着不赢就死的决心。”
李氏兄妹皆非普通之人,瞬间都听出顾天涯的话中含义,齐声道:“然而妞妞母亲只是个普通寡妇,他们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所以此事必然别有所指,妞妞的母亲只是个引子而已。”
顾天涯眉头紧皱,心中生出一股浓浓担忧,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要抓的不止妞妞母亲一人,倘若事情真像被猜测那般,他们恐怕是要审判很多人。”
审判很多人?
李世民顿时目光一厉。
李建成眼神也是一森。
唯有昭宁稍微慢了半拍,暂时没能想明白孙氏的意图,忍不住问道:“审判很多人又能如何?”
顾天涯轻轻吐出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他们要让百姓去当替死鬼,替他们背上粮仓搬空的大罪。”
昭宁登时一呆!
顾天涯目光看向于她,叹口气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已经猜到了咱们的下一步动作,他们知道咱们要动用粮仓里的粮食,所以才会提前做出筹谋和反击……”
昭宁登时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咱们并没有泄密啊!甚至只是一个计划而已,此事你只和我说过一次。”
仅仅只是一个计划。
没说给任何外人听。
也就是说,这事压根就不存在泄密的情况。
所以昭宁才会觉得意外,俏脸一片不可置信之色。
顾天涯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忽然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仿佛喃喃般道:“世家之中,有高人啊。”
完之后转回头来,面色肃重看着昭宁,解释道:“对方通过观察我这一阵子担直接推测出了我的下一步举动。就如你们领兵打仗一般,未曾开战先要料敌机先,以前我是个穷苦小子,他们并不把我看成对手,所以不怎么猜测我的举动,很容易被我的手法给蒙蔽。但是现在已经有所不同,他们开始把我当成敌人看待了。”
昭宁毕竟是一代女帅,此时终于明白了顾天涯的意思,点头道:“所谓兵法之道,无非互猜而已,既然他们把你当成对手,自然会用心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