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散,四野归于沉寂的黑暗中。
这片位于伏天大山深处的废墟之地,显得愈发荒芜和冷寂。
汤灵启和汤宝儿都已从那绝望恐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神色都有些恍惚。
心有余悸。
这一战,太过恐怖!
尤其是最后一击,让两人虽置身战场,却失去一切感知,都完全不清楚,苏奕最终是如何破掉了剑疯子的大道剑域。
直至此时,当看到苏奕收起抵在剑疯子眉心的道剑,听到苏奕说出的那句话,两人都不禁怔住。
寥寥一句话,其中彰显出的气魄,却格外震撼人心!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剑疯子轻声喃喃。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每个字带给他内心的冲击,是何等之大!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剑修该有的气魄么?”
剑疯子问。
他衣襟染血破损,浑身肌肤出现一道道如若蛛网般细密交错的剑痕,鲜血流淌。
一张消瘦的脸颊惨白如纸,也衬得他愈发落魄和潦倒。
可当他抬眼看向苏奕时,眼神却依旧那般纯净、炽热和坚定。
“还谈不上。”
苏奕想了想,眼神泛起一丝深沉之色,轻语道:“剑修之气魄,大可以包罗万象,漫天星宇,小可以容纳微末浮尘,沧海蜉蝣。”
“既当凌然于诸天之上,也当超然于世事更迭之中,一览众生百态。”
“人心鬼蜮,六欲红尘,皆可入心头!”
“大千世界,须弥芥子,尽在股掌之间。”
“漫天神佛,诸世大敌,皆不可抵剑锋。”
“天下无敌,万道在手,仍要我与我周旋,打碎枷锁,再启征程,求索更高之道途!”
“大道若无尽,便求一个无尽!”
“剑修之气魄,当如是!”
说到最后,苏奕仰头将壶中酒饮尽,只觉心神快慰,念头通达。
在春秋空间闭关十年,而今才刚出关,便迎来这样一个在剑道之上可圈可点的强大对手,一番大战,苏奕也不亦快哉!
而剑疯子则怔在那。
苏奕那番有关剑修气魄之话,于他而言,振聋发聩,大有醍醐灌顶之感,一时间心潮澎湃,难以自已,生出万千感慨。
许久,这位以“痴狂于剑途”著称于仙界的剑修,朝苏奕深深行了一礼。
“阁下一番话,于我而言,不亚于点化之恩!”
剑疯子眼神狂热,由衷钦佩。
那副敬重的仪态,一如虔诚的信徒在朝圣!
有时候,受制于眼界和认知,对大道的修行,往往会有当局者迷的困惑和瓶颈。
恰似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找不到突破之地。
而苏奕那番话,在剑疯子眼中,就如一把火炬,驱散雾霭,照亮黑暗,捅破了挡在眼前的一层窗户纸,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剑道层次!
这等感悟,和获得一场可遇不可求的造化也没区别。
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汤灵启和汤宝儿,皆为之动容。
苏奕笑了笑,道:“你的剑道造诣,本就已臻至巧夺造化的地步,眼下只差一场顿悟和点拨罢了,更别提,我那番话若说给旁人听,也会被视作是一通废话。”
说着,苏奕话锋一转,道:“不过,不杀你,不代表就此原谅了你,先说说吧,既然当初你曾为中央仙庭效命,为何如今却又在为神火教教主做事?”
剑疯子不假思索道:“我欠他一个救命之情!”
说着,他已把其中缘由一一道来。
仙陨时代,剑疯子遭遇那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打击,不止大道根基遭受重创,性命本源也差点被毁掉。
性命垂危之际,神火教教主救他一命,并将其带回神火教养伤,自此,剑疯子欠下一个救命之恩。
“不过,我极瞧不上神火教的做派,道不同不相为谋,故而从不曾为神火教效力。”
剑疯子道,“我只答应神火教主,要么我把这条命还回去,两不相欠,要么,我替他做三件不违背心意的事情,神火教主选择了后者。”
“过往那漫长的岁月,我已帮他做过两件事,第一件,是斩杀神火教的一个叛徒,第二件,是以百年为计,悉心指点神火教主的大弟子‘花溟真’修行剑道。”
“而此次前来这永夜学宫遗迹的行动,便是第三件事,无论成败,我已再不欠神火教主。”
说着,剑疯子拿出酒壶,默默饮了一口,似自嘲般说道:“可没想到,才刚了断一桩恩怨,我便又欠你一命。”
苏奕点了点头,道:“南平天可还活着?”
南平天,神火教开派祖师!仙陨时代以前便踏足仙道之巅的一位绝世魔祖,号平天帝君!
仙陨时代以前,神火教之所以能跻身仙界三大魔门之列,完全是由南平天一人撑起!
此人,也是苏奕前世的绝世大敌之一。
剑疯子道:“活着,早在仙陨时代落幕时,此人就隐匿踪迹,躲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闭关,至今没有音讯。当今神火教教主,便是平天帝君的小儿子‘南无咎’。”
苏奕道:“那你可知道,早在仙陨时代的时候,永夜学宫覆灭的那一战中,神火教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剑疯子摇头道:“不清楚,我对这个魔道势力的事情一向不闻不问。也是此次行动时,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的时候,神火教就占据了这永夜学宫的遗迹。”
苏奕奇怪道:“此次,我在此地斩杀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