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还就是猜的。刚才那女子作势下跪的时候,衣袖中露出一抹红色。那红色极为鲜艳,是新嫁娘才会穿的衣服颜色。
此地乡俗,新娘要穿一个月的红。可正是农忙季节,这女人只好在劳作时穿的衣服里面穿这么一件红色的衣服,求个吉利。
“果然是神童,连我二人是新婚都看的出来。”男人一脸钦佩的说道。
“这神童就是神童,天下事都知道的哩。”女人也说道。
李泌笑了笑,说道:“神童是圣人封的罢了,并不是因为我知道天下事。天下事无非是人的事情,只要把人的事情办好了,天下就太平。”
这两人倒是没太听明白李泌的话,杜甫听了倒是心有所动。
“这些钱里,有一百钱是我等给你们的贺礼。余下的,还请两位找了疾医,给屋里的老妇人治病,这件事就拜托你二位了。”
说完,李泌郑重的给他二人行了一礼。
二人慌不迭的摆手说道:“这乡里乡亲的本就应该,小郎君放心,我二人每日多来看她几次就好。”
李泌点点头,然后看了杜甫一眼。
杜甫知道李泌的意思,就说道:“天已不早,我等就回去了。”
周大赶紧出去准备车马,这夫妻二人便礼送李泌和杜甫二人出去。
李泌走到院门口时,又转身看着那二人说道:“喂给她的水里,放一点糖和盐,每日以稀粥为主,待她能坐起来了,粥里再加一点肉食,肉要煮的烂一些。”
两人一听,同时行礼后说道:“小郎君不必多说,我二人定然记住了。”
离开这处小村落后,杜甫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把那老妇人托给这二人了吗?”
李泌笑笑没有回答。心说送到城里病坊去也成,可她现在受得了这一路颠簸吗?
杜甫又问道:“这水里加糖,便甘甜无比,喝起来也顺口。加盐不知是何意,加了糖,再加盐,其味怪也。”
李泌瞅着远处,慢慢说道:“味道怪不怪,你也尝过了。我就问你那老妇人醒过来没有?”
“醒是醒了,怕是她以后不肯再喝这加了糖和盐的水了。”
“不会的,那夫妻二人告诉她是我让她喝的,她定然会一直喝下去。”
“这水有什么蹊跷吗?”
“你就把他当做神仙水好了。体弱多病的时候,累的走不动路的时候,都可以适量饮用。”
“唔,我记住了。”
长安府尹裴耀卿,今日升堂问的第一件案子,就是赵大入室盗窃无果一案。
这种盗窃案本也平常,一年下来总要有数百起之多。是长安府每年处理的那些案子里,数量最多,也最为好处理的案子。所以,不等人犯带上来,裴耀卿心里早已想好了判词。
可今日一升堂,裴耀卿就发现下面站着的人里面,有几位穿白色长衫,外面罩着黑色短衣的人。
他看看坐在一侧的长史,长史摇摇头,低声说道:“今日一开府门,这些人就进来了。”
裴耀卿点点头,心想每次判案,都有些闲人来此观看,这些人估计今日无事,也是来看本府审案的吧。
想到这里,裴耀卿一拍惊堂木,喝道:“带人犯------”
那个赵大锁链缠身,被两名衙役押着,一步步从后面走了出来。到了堂前后,衙役按着他,让他跪在裴耀卿面前。
这时候,长史问道:“下面跪着的可是赵大-----”
站在下面看审案的那些穿白衫黑衣的人,正是李泌、李承修、杜甫等人。今日来此之前,李泌对他们说过,赵大盗窃,罪不可恕。不过,今日最该受审的却不是他。
李承修问他那该是谁,李泌不说。李承修想了想,便也跟着来了。
有了上次前府尹孟温礼一事,李承修着实不放心李泌,怕他这次带着赵吉等人去看审案,再出什么幺蛾子。
“赵大,三日前你偷偷进入里长赵笃厚家行窃,被当场拿获,可是事实?”裴耀卿问道。
“回官家的话,小的三日前确实偷偷进入里长家行窃,被他家人当场拿获。”赵大说道。
“可曾偷到什么?”
“小的刚刚进入他家院中,便被抓住,不曾偷得什么。”
裴耀卿看向身旁坐着的长史,那长史说道:“赵大所说与里长赵敦厚诉状上所写无二。”
裴耀卿点点头,转头说道:“按大唐律,窃盗人财,不得财鞭笞五十。拖下去,行刑。”
一桩盗窃案就这样处理完了。
就在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拖着赵大向大堂外走去时,突然在下面喊道:“且慢。”
裴耀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下面喊叫,就寻声看去,看到一位穿白衫黑衣的人走了上来。
裴耀卿先是看着这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年纪的人,然后便和颜悦色的问道:“本官刚才审案,可有不公?”
那少年朗声说道:“府尹审案,据实判决,并无不公。”
“本官可曾轻罪重判,或是重罪轻判?”
“此案府尹据实用刑,按律处罚,并无挟私。”
裴耀卿瞥了这人一眼,突然厉声喝道:“拖下去,鞭笞五十。”
那少年一听慌了,赶紧转头冲着人群喊道:“小先生,救我!”
裴耀卿听到这人喊叫,像是早已料到一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人这般穿着,也只有青上书院那些人才如此穿着。况且,那几个站在下面的人,左胸处那枚桃子形状的铜牌,也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