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接到裴耀卿的通知,李泌就想着如何来招待这帮贵人。
管饭?管饭那是不可能的,一杯清茶已是足矣。
可这些人看过表演后依然没有走的意思,李泌便让人给他们又端来了一杯茶。不过,这杯茶喝下去后,那些大臣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这是一杯苦茶,是李泌让人在春天采了野苦苦菜,晒干了当做降火茶来喝的。
这些人没有喝过这种茶水,一个个脸上都是有些纳闷的样子。韩休皱了皱眉头,招手让李泌过来,问道:“这茶莫不是坏了吧?”
李泌摇头说道:“香茶已是没了,你等这么多人突然来此,这书院里那会有这么多香茶备着,很贵的。再说,就是你等喝的这苦茶,你看那边,那些学子们也是如饮甘露。”
韩休看向对面,只见刚才朗诵诗歌的那些学子们,正端了瓷碗,大口大口喝着。想着刚才他们卖力的朗诵,此时却喝着苦茶,韩休顿时心有不忍。
于是,他转头看着身后那些大臣说道:“诸位,莫要嫌弃这苦茶,你等看看那些学子,他们饮此物却如同饮甘露。”
站在韩休身后的这些大臣,多是与韩休交好的。这种交好,是一种自然吸引,属于气味相投的那种。韩休还没有胆量敢如此公然拉帮结派。
不过,今日来此的也有御史和谏仪大夫,至于他们会怎么说,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大臣听韩休这么说,都纷纷看向那边。他们看到那些学子们喝过阿奴拿过去的苦茶后,都是对着阿奴行礼致谢。再想想自己,只是书院没了香茶,便用苦茶待客,自己就多有抱怨,真是不如这些学子啊!
想当初,自己求学时,不也是甘苦不惧,一心读书吗?
“诸位,我听说书院平时只靠着忠王等人捐资力撑,这学子们想必日子也过的一般。我等今日来此,茶喝了,这评书和唐韵大鼓也听了,是不是也该留个茶钱啊!”韩休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大臣一听也是,这么多人来这里,只一次就把书院的茶喝光了,这可就不合适了。听说书院是靠着忠王等人捐资,这才支撑下来的,这些大臣就有些脸面挂不住了。
想来想去,他们就纷纷商量道:“捐点?”
随后有人附和道:“那就捐点。”
捐多少合适呢?他们看向韩休……
韩休并没有带钱,他想了想,然后让人去外面把自己那个随从叫进来。
随从进来后,韩休对他说道:“回府中找管家,就说我说的,送一千钱、不,两千钱来这里。”
韩休已是定下了标准,那些与他相同品秩的官员自然不好意思捐的太少,也纷纷叫进来自己的随从,让他们回家取钱。
而那些品秩低一些的,也捐了五百至一千五百钱。
韩休这边如此热闹,萧嵩那边的人坐不住了。苦茶的事情他们已经听说了,现在,看到韩休等人捐钱,就是为了脸面,他们也必须意思意思。
喝了书院的茶水,看了书院学子们的表演,临走不拔一毛,传出去名声不好。
这么想着,他们就看向萧嵩。
萧嵩有些郁闷,本来朝会过后,自己吃了饭就匆匆走了。可与自己交好的大臣却追上自己,说是韩休带人去了书院。
韩休去了书院,且是大张旗鼓的,萧嵩就很好奇。本着万事不能落在韩休后面的心理,萧嵩也决定去书院看看。就这样,他也来了书院。
来了倒是没后悔,还很是开心,可现在……
萧嵩看着那边那些大臣让自己的随从回家拿钱来这里的时候,都是趾高气扬、还颇有些得意的样子,心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们小瞧了。
捐资助学,大唐之风气。况且,那边还有几名御史和谏仪大夫在看着。
官声,这官声是很重要的。
“去,把我的随从喊进来。”
萧嵩朝着一名穿深绯色官服的人说道。
那人应了一声后就急忙去了。
萧嵩捐了三千钱,已是比韩休多了一千。说出三千钱这个数目的时候,萧嵩说的很大声,像是有意让那边的那些大臣,特别是韩休听到一样。
不过,跟着他后面的这些官员则不太愿意了。标准定的如此之高,让我们怎么办?
这些人想了想,就按照各自的品秩,定下了每一品降五百钱的标准,然后就让随从回去拿钱了。
再看看李林甫和那些御史谏仪大夫们,看到官员们都在忙着捐钱,此时也有些站不住了。
看来看去,他们就把目光落在这边品秩最高的李林甫身上。
李林甫看着他们,挠了挠头说道:“我是四品的侍郎,若是……”
他看看萧嵩这边,又看看韩休那边,脸上就有了为难的意思。若是随着韩休这边,他就要捐一千五百钱。而跟着萧嵩那边,他就要捐两千五百钱。
钱,他倒是不缺,就是随着哪一边捐,这是个大问题。
这些御史和谏仪大夫明白他为何为难,那名“死谏”就干脆说道:“李侍郎取中数不就得了,何以如此优柔寡断。”
李林甫也有此意,现在听谏仪大夫这么说,就连声说“好好好……”
御史们看他这个样子,知道无法与他商量,就转过身去,私下里商量了一个数目,每人捐钱五百文。这已是不容易,顶他们半个月的俸禄了。
就在这些官员忙着捐钱的时候,李泌就站在那些学子中看着。默默的记了一会,李泌就暗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