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圣人缺乏信仰啊!
李泌在心里长叹一声,觉得以后若是有机会,就给玄宗上一堂思品课。
家天下怎么了?家天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玄宗要是真的把大唐每个人都当做家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把他们都当成韭菜,让宇文融之流随意割取,这我就不能忍了。
又与老先生聊了几句后,看到老先生已是有些乏了,李泌就与老先生作别,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李泌要赶着去见一个人。那人就是原陇右节度副使张忠亮,他被圣人下旨诏回后,就被晾在了一边。算起来,他已经坐了快一个月的凉席了。
昨日他让人送信到书院,说是要见一见李泌。
李泌知道张忠亮,原先没少听张说说起过这人。
张说那次单骑去会投降后复反的突厥可汗,扮作马夫陪着他去往突厥人营地的就是这个张忠亮。说起来,此人也是胆大心细、颇有谋略之人。
信安王李祎为陇右节度使时,他为节度副使。李祎回长安后,陇右一军实际上就是由他来节制的。
这样一位大佬要见自己,李泌自然要精心准备一番前往。
马车停在了宣教坊的一家酒肆外面。李泌从车厢里出来后,看了看酒肆的招牌,对李嗣业说道:“这家酒肆里的吃食很好吃,特别是蒸鱼,待会你想吃啥就吃啥,请客的这主儿不差钱。”
李嗣业一听乐了,把李泌抱下来后,就随着他进到酒肆里。
酒肆里的店主看到李泌进来,顿时露出一副职业笑脸,说了句“张将军有交代,请小先生去二楼雅间”。
李泌一指身后,说道:“给我阿兄找个好位置,好生招待着。”
李嗣业一听这话有些发懵,却看到李泌朝他眨眨眼,便知道了李泌的用意。
果然,那店主一听李嗣业是李泌的阿兄,便赶紧指着靠窗的一处位置说道:“客官可坐那边,想吃什么我这就叫人招待你。”
李嗣业装作大人说话的样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先照顾好我阿弟,这边不劳你操心。”
店主还是喊来一个伙计交代了几句后,才带着李泌上楼。
到了二楼那间雅间外面,店主在门口低声说道:“将军,书院的小先生来啦。”
随后,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道:“快些请他进来。”
接着,屋门向一侧拉开了,里面出来一名随从打扮的人,拱手说道:“小先生请。”
李泌抬头看了这人一眼,看到他脸上有一道疤痕,竟是从额头一直到脸部。
看到李泌愣了一下,那人便摸了一下那道疤痕,说道:“想必吓着小先生了,此疤痕是与吐蕃人打仗时,被蕃将迎面砍了一刀。”
李泌一听,赶紧拜手说道:“失敬失敬。”
这时,里面有人喊道:“延光,为何不请小先生进来,只在那里说什么?”
那人赶紧说道:“小先生请,我家将军已经久等了。”
李泌进到雅间里后,那人从外面把拉门关闭了。
雅间里很洁净,李泌看到一名四方脸盘,甚是壮实的大汉端坐在矮桌后面。
不过,这人看到李泌后却愣了一下。
李泌知道他为什么发愣,还不是因为自己这身高吗?说是八岁了,却像是五六岁的童儿一般。
“张将军大名,李泌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方知将军生的竟是这般威武。不过,这长安不是你打仗时的那处九曲之地,此间来回厮杀用的也不是刀弩,而是这里和这里。”
说着,李泌指指脑袋和嘴巴。接着,李泌又说道:“若说这九曲之地,这长安才是一处真正的九曲之地。这里的人,肚肠都弯弯绕绕的厉害,如九曲回转一般,让人摸不着头绪。”
说完后,李泌也不等他招呼,径直坐了下来。
张忠亮却站了起来,拜手说道:“小先生,张相公曾有言,遇事不决可咨询小先生。不知小先生……”
“我那老友先前说过,张将军与他曾共生死,是拿命换来的交情。今后见到将军,如见到他一样。”
“这就好,这就好,某家就不客气了,有话便照实直说了。”
李泌看着那些饭菜,随意的说道:“说吧,不就是回到长安以后,圣人迟迟不召见你,你心里不安吗?”
张忠亮点点头,说道:“小先生已是知道了。”
李泌看到这些饭菜,觉得自己还真饿了。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把手伸了出来------
张忠亮看在眼里,赶紧将木箸递到他手里,说道:“先吃饭、先吃饭……”
一阵狼吞虎咽后,李泌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巴。
李泌看到张忠亮虽是拿着木箸却极少吃东西,就说道:“将军,人是铁饭是钢,凡事都要吃饱肚子以后,才有心思和气力做事。你这不吃不喝的,可是没了将军气概。”
“哦,小先生还知道将军临阵,以气定神闲为上,以心中不安为中,以惶恐惶惧为下?”
李泌点点头,说道:“两军对峙,胜算难定。这带兵将军若是以气定军,就先自胜了一半。”
张忠亮点点头,心说两军交战,双方都是队列齐整,旌旗招展,军鼓声声,不就是为了稳定军心,以气势压倒对方吗?
“小先生家中可有军伍中人?”
“我的两位阿兄,一个在陇右,一个在河西,都是参军之职。不过,我却没见过他们,与他们只有书信往来。”
张忠亮问了李泌阿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