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贤两人踱着月色离开,路上时有遗留二人的话语。
“惜贤,我们此回害惨玄水几人啊,济民也不知会对他们做什么。”话里是担忧,话外则瞧戏了,果然是近黑者便黑也。
洛惜贤笑弯了眉眼,道:“昭世哥哥你我二人,已至中年,有今日没来日,哪管得了这儿孙之福呢。也不对,眼下只有儿女呢,饴孙逗乐只存于幻想了。
可不得找些事来开心一回么。”
“哎,谁叫他们无用呢。百用一用是儿女呀。”夫妻二人一同感慨。
秦济民:......
欲与亲妹共享这份父母之爱,结果却发现,章台殿里已是空无一人。
秦济民顷刻间便想明白了,为何秦玄水在此时溜走,想来也是害怕,自己秋后算账罢,竟将消息瞒了这许久。
也罢,将来有的是机会,还有那两个惯会装巧卖乖的好弟弟,得空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了,见下最重要的是妹夫魏无忌的安危。
自家父母悠哉悠哉的样子,应当能看出来,人是无事的,这也教秦济民松了一气。方才见过父母之后,整个人也不如先前那般急躁,反而能静下心来,认真思考对策。
同时,洛惜贤也在问,“昭世哥哥何以同意,此时现身见济民?”
“惜贤,在掐算天机一类上,我不如你,可是估摸人心,你不如我也,”秦昭世笑道:“那孩子十五载的累积下来对六国的积愤?已是足够。再多上一些时日?恐会适得其反。
若是你所卜算为真,那么我们此时出现?却只能在夜色?或者乔装打扮,对济民无疑是天大的刺激。”
“昭世哥哥你真可怕?自己儿子都在谋算。”洛惜贤嘴里嚷着害怕,眼里却将天下的星辰?盛载在其中?绚烂无匹。
“你呀......”
随着身影逐渐远去,两人的话也渐渐消逝在风中。
......
却说另一头,魏王力排众议,将魏无忌推上了魏国的丞相之位。翌日?魏无忌便踏上了适住齐国的道路。
在来之前?掌柜的传了一道消息予魏无忌,当时送回咸阳的人,遭人截了,好在有惊无险的到了秦王手中。
经排查,原是望月楼那位送吃食的人?收了外头的人银财,走漏了些许风声?幸好处理及时得当,已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可是魏无忌有了问题?魏王假已从这位消息的人身上知晓。
适齐之事,迫在眉睫。
不止魏无忌需要适齐来自证清白?魏王假也需要通过此事?来认清对方的好歹。
两位着急的人?一拍即合,魏无忌踏上了去齐的道路。
......
天地间一片雪色,目之所及处,别无二景也。春日里舒展的嫩芽,夏天里开放的红花,秋日的累果,皆在此时躲进了一片白芒之下。
雪地里趟过的行人,顶着满头风霜,为生活不辞远度万里重遥,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上留下不同的痕迹,随着风雪愈大,回首已不见来时路也。
大雪纷飞封了来时路的天气,也难怪不止早些年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国愿意挑起纷争,余事不论,首要的便是行军,能准确的找着出路。
据闻当初冷小帅第一回冬日行军,还是寻了一位唤作曲七的人,为秦军领路。出征他国本是秘事,却仍挑了一位非行军之人,一道前行,可见雪日出行,有多么的恶劣了。
在踏上齐地以前,魏无忌的认知便是如此。踏上齐地之后,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仍有些不敢置信,撩开车帘的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确认并无眼花。
由同样震惊的从人扶着,自一辆瘦弱的马驾着的辒车而下。一阵寒风猝不及防的打来,一行人都打了个哆嗦。
却见来来往往的齐人,亦是吃惊万分的围拢过来,甚至指指点点。
一位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老者,身上穿着,像是春日里出游踏青,所需的衣裳。上空一直纷纷扬扬的飘鹅大毛,毫不心软的落在这位老者浑身上下。
称得上是平平无奇的老者,却因这雪天,这一身春日衫子,整个人变得缥缈了起来,似是随时要羽化登仙似的。
以道人的目光来看,此人颇人一番仙风道骨的滋味儿。可是另一位,着实叫魏无忌有些忍俊不禁也。
薄薄的衫子,也藏不住的结实,衣裳被里头的肉塞得鼓鼓囊囊的,似是随时要将衣裳撑爆了去,好以天作被,地作席。
围拢的人有些多,无一例外,便是那等常年畏寒的妇人,亦皆着‘春衫’也。
这些个在魏无忌眼里,称得上是奇奇怪怪的行人,殊不知,落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亦是十分奇怪。
“瞧这位中年大叔姿容不俗、气韵不俗的模样,合该天上的神仙,最能看中他才是,怎的还不如我等呢。”听着是一位年轻姑娘的嗓音。
魏无忌循声望去时,已找不见人。心中亦有些好笑,若论神仙,谁也及不上他们的那位先生罢。初见的模样,一如往昔也。
另一边忽又响起另一道声音,“是啊,一身衣裳裹得这般厚重,竟还畏畏缩缩,便是长得再不俗,实在难是我等的良人也,多看无益,妹妹我们走罢。”
“小姑娘此言有理,身子骨若如这般。
待将来你们若是真的成了婚,他倒好一命呜乎了,你们却要形单影只,一人上那蓬莱仙殿了。”感慨万分,又十分真诚的话,出自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之口。
魏无忌哭笑不得的同时,心中也带上了悲凉,如同这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