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篱笆院外,一棵桃树栽植在门口。
此时花期未至,桃树伸展着嶙峋的枝桠,有些阴森。
石磨村各家门口以及大多路口都栽有桃树,栽桃树的规矩从第一代移民那里传续至今。
桃树是阳性之木,有辟邪之用。
石磨村初代先祖们看中了桃树这一特性,因此在全村广泛栽植。
但从自家门口这棵桃树中,刘邦没有感应到一丝阳性,反而发现其中有阴气留存。
阴气是滋生阴祟的温床。
他皱了皱眉,将这个蹊跷记在心里,沿路而行。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景象就不再单调。
一座座农家小院相连着,许多桃树就栽种在道路两边,夹道成林。
经过那些桃树,刘邦感应到更浓郁的阴气。
看来不只自家门前的桃树有问题。
石磨盘村能在阴祟包围的情况下,依旧繁衍生息至今,对阴祟必然深有了解。
既然了解,就必知阴气就是它们滋生的温床。
蓄积浓郁阴气的桃树栽在村里,就如同猛虎睡在自己床畔,这是大祸端。
石磨盘村里,寻常村民或许不知如何感应阴气,但高层人物一定有感应阴气的法门。
这些桃树里,阴气蓄积到如此规模,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有这么长时间,石磨盘村早就该发现桃树的诡异才是。
但刘邦搜检原主记忆,并未看到石磨盘村对此事有丝毫作为。
这就说明,石磨盘村高层可能是故意令阴气在桃树中蓄积。
他们可能在借桃树阴气谋划大事。
但不论他们谋划什么,总不能让那些阴气反害了自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刘邦决定,待会儿回家,先想办法把那棵桃树里的阴气化解了去。
之后再慢慢观察,看石磨盘村高层欲借桃树阴气谋划何事?
他背着双手,优哉游哉地穿过村间小道,路上偶尔碰见其他村民,也像从前一样与人打招呼。
不多时,刘邦就到了村子边缘。
整个石磨盘村都被一堵一丈高的石墙围拢起来。
这堵石墙在砌造的时候,用了些许阳性材料,使得石墙具有一定的防范邪祟之能。
到了夜间,就会有巡逻队员在此地值守,防备邪祟进犯。
现在还是白天,但石墙门前,还是有一个老头子看守在那里,登记来往村民。
稀稀拉拉的三五个村民排队登记,穿过石门。
轮到刘邦,满脸皱纹的老张头抬起眼皮瞥他一眼,咕哝着道:“出去干什么的?”
“去田里看看。”刘邦回道。
老张头在纸上写下刘邦的名字,冲他摆了摆手:“早去早回,天黑前还没回来,就别回了。”
天黑后,石门封锁,巡逻队员爬上墙垛巡视各处。
那时即便有村民赶回,也会被当成邪祟一律射杀。
天黑后不回村,说不定还能留下自家性命。
刘邦听言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出石门。
石门外,便是阡陌纵横的田亩,其上栽植着各种粮食作物,以麦子为主。
再往外也有许多荒地,树木杂草绵延不尽。
刘邦的目标就是那些未被开垦的荒地,那里生长有一些野生药草的几率,远大于被开垦过的田亩。
他也未心急,先转去了原主的田亩查看。
原主的性格懦弱,但做事却极踏实肯干。
七八亩田地被其打理得井井有条,麦苗茁壮生长。
边上的大半亩劣田上,一棵棵菘菜长势旺盛,间杂着些白萝卜一类的蔬菜。
刘邦拔了根萝卜提在手里,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时,忘背箩筐了。
一会儿真采摘到其他药草之流,只能用手拿着。
他摇头笑了笑,沿着田埂前行,徐徐走进最外围的那些荒林里。
若叫外人看去,定不会觉得他是来田里干活,反会觉得他是来采风踏青的。
走进荒林,站到高处,就隐约可见远方的群山被灰雾笼着,让人望见就心头发寒。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处于哪块地域?
刘邦至今都一无所知。
若是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便能筹谋策划更多事情,逐渐向自己转劫多次留下的那些遗产靠拢了。
得多向村民探问,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才行。
他收拢心思,在荒林里闲庭信步般游走,每每停步,必然有所收获。
或采摘一株妍丽花朵,或刨出一株看似寻常的野草根茎。
没用多长时间,手上就提满了各种植物。
这些植物大多虽然各具有微薄的药性,但与真正的草药相比,仍有不如。
不过将它们巧妙搭配,熬制一副强健体魄的药液,于刘邦而言倒不算难事。
四下里的温度逐渐降低,阴气汇集。
这是天色变黑的前兆。
刘邦没有耽搁,提着收集而来的植物,走出荒林,折返回石磨盘村。
村口石门前,老张头照例要对回返的村民做个登记。
与先前只登记姓名不同,登记回返村民时,老张头还会拿出一面镜子,在每个村民脸上照一照。
那面铜镜里蕴有一缕阳气,被其映照之人体内若有阴秽气息留存,立刻便会爆发强光。
所幸这次被铜镜映照的村民皆无异常。
铜镜全无反应。
老张头把铜镜收在袖筒里,对刘邦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天黑莫在村里到处蹿!”
刘邦收回看向老张头袖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