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不断翻腾着各种景象,胃里翻江倒海,璟萱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哇”地一声就吐了出來。
满地的鲜血和食物……璟萱迷迷糊糊地看着地上那团红色的东西,整个人猛地又躺会了床上,身子骤然剧烈疼痛了起來。
这里是哪里?璟萱瞧着这个青灰色的墙壁和木质的门窗一阵愣神,神情恍惚之中又忆及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天源道长……永陵……闫染……
他们在哪?
脑中一片昏沉,璟萱几乎无力去思考任何问題,她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这简陋的内室。
忽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來。
璟萱顿时警觉了起來,身体却无力动弹,若來的是坏人……难道自己就这么受着么?她心中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的女人踱了进來。
闫染!
璟萱一阵激动,却起不來身,也说不了话。只能看着闫染一步一步地踱到了自己的面前。
闫染见璟萱醒了,面色平静如水,眉宇间稍显担忧地问了句,“怎样了?你终于醒了……”
璟萱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费了半天的劲儿才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疼!”
闫染闻言蹙眉,随即从桌边拿來了一碗草药,撩开了被褥帮着璟萱擦拭伤口,安慰道,“先忍着,那边已经在熬药了,一会儿就端过來。”
那草药触碰伤口时隐约的疼痛让璟萱的大脑清醒了些,她问道,“其他人呢?”
“天源道长和王爷都在这里……在旁的厢房里歇着……”闫染淡淡地接了这一句。
璟萱稍稍宽心,脑中忽然闪过那日永陵为自己吸食蛇毒的场景,顿时不安地多问了一句,“王爷如何了?”
闫染忽然笑了笑,“他沒事,有事的是你,好生歇着吧。”
璟萱瞧见闫染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竟有着片刻的失神,方才的话让心底朦胧的情感渐明,璟萱的脸上飞过了两片淡红色的云霞。
“说來,今天的药也是最后一碗了,那药是以毒攻毒的,再喝下去,就怕你会给药毒死了。”闫染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璟萱嘴角扬起一个充满暖意的笑,“嗯。”
“一会儿……天源道长会跟你说些事。关于从前和以后的……”闫染道。
“嗯。”
当时的璟萱,只是这样淡淡地应了一句,她哪里会想到,从前的事这样在自己的生命里挥之不去,同自己的未來紧紧缠绕,也许这就是命运,也许这就是羁绊,一切都是天定,无从改变。
不久后,璟萱便喝下那苦涩的汤药,心中却渗透着丝丝甜意。
璟萱多喜欢,自己的身体,现下就能好起來,她立刻就能去见天源道长还有……这样多好!毕竟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可能都不在自己身边了。
闫染定定地瞧了璟萱一会儿,面色略微深沉,“嗯,你先梳洗下,我去叫天源道长。”
不多时,璟萱便坐在了桌边等待着天源道长的到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看來,经历了这次劫难,她的心情也是大好。
只不过,剩下的三个人都不是璟萱这种状态,起码天源道长是满面愁容地踱了进來。
璟萱微微颌首,算是行了常礼,不知为何,待璟萱瞧见了那清冷目光之中的一抹暧昧的思绪,突然就失常了起來,她支支吾吾道,“说起來,我还真的感谢天源道长,三番五次地救我,真的让我……无以为报。”
天源道长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不需要你报!”
璟萱错愕,天源道长和闫染都是少有表情的人,难得看到他们如此温情地瞧着自己,跟自己说话。
天源坐在了一边,在心底暗暗犹豫,这一切究竟要不要告诉她?是不是有点早了?
璟萱狐疑地盯着天源道长,不知道闫染所说的事情是指什么。
“璟萱……你……还记得我吗?”天源道长骤然发问,眼神中是避讳不了的紧张神色。
璟萱心中骤然漾起了一丝异样,天源道长这个人自己好像从前并未见过,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題?
“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什么道长……”天源沉吟着,眼中满是难色,“你会想起么?”
“什么?”璟萱错愕,不知所措。
天源深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道,“你听我说个故事吧。”
璟萱愣愣地点了点头,心知这些事恐怕天源道长不好直接说出。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天源道长便将他心中的故事娓娓道來。
一个少年曾经在街边游荡着,不知所措,他是个沒有家的孤魂,他街上游荡,到哪儿就被那儿的人赶了出去,只因他是一身的破衣服,浑身上下两个铜板都不剩。
这个少年清秀儒雅不肯像街边的乞丐一样乞讨,于是,他活得连乞丐都不如,接连十天下來,他吃尽了周围可以吃的东西,草根树皮早就被他尝了个遍,甚至那观音土,他都再也挖不到了。
在郊外的野菜什么的也都沒了,整个人脏兮兮,周边都沒有可以下去洗澡的水域。
这个少年为了生存到了城中,希望能够找到一两个活计给自己干干,好歹也能糊口。可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还沒有官籍,这样來历不明的人,哪个好点的店铺和饭馆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而那些黑店和不干净的勾当也不是少年愿意沾染的。
整个人落魄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