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重甲骑兵迎头相撞,互不相让的时候,最惨烈的其实是战马,双方骑兵手中的骑枪对刺过后,便是战马头骨的相撞,重骑兵的战马是头骨处都佩戴特制的防撞铠甲,不过战马在如此高速相撞之下,也只有嘶鸣一声轰然倒地的下场。
战马头骨开裂是最轻的,许多战马因为撞击时,头部下意识的稍微偏向一侧,导致了战马前部与躯干部位彻底扭成了九十度。
当然,战马上的重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
重骑兵的铠甲都十分牢固,对冲双方的骑枪因为过于沉重,如果没有掌握好角度,往往更多的是让敌人击飞出去,而不是当然刺死。
当身上背着几十公斤重的重铠,从战马上侧翻下来,重甲骑士便会如同翻壳的乌龟一样爬不起来。
在混乱的骑兵厮杀中,失去战马便意味着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卢斯·波顿在混乱中,被一杆长矛击中,好在腹部的铠甲,塞的钢板足够厚,长矛刺穿第一层护甲后,他便顺势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尽管他身边几个波顿家族的骑士,眼疾手快的发现了这一幕,瞬间围拢在了他身边。
可是老剥皮卢斯·波顿所骑的沉重战马轰然倒下,死死地压住了他的一条腿,只要看看脚指头的方向就知道这条腿已经生生的被巨力给拧断了。
“啊!”
“该死的,护我!”
卢斯·波顿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被压的大腿开始簌簌地抖动起来,大张的嘴巴中不断地凄厉叫嚷着。
当重骑兵彻底冲不动,陷入泥淖般的混战时,也就失去了最具威胁的一面。
白港骑兵找准机会,加入了战团。
这些白港骑兵并非重骑兵,不过手里的武器都是破防极佳的马槊。
马槊也是古代的重型骑兵武器,是矛的加长版。
在乱战中穿透力极强。
由于槊的制作成本较高,所以只有少数的贵族才会使用,持槊也被视为身份的象征。
白港的曼德勒家族仅有的这支三百骑兵,全营配备马槊,土豪至极。
锐利的马槊从波顿家族骑兵铠甲的缝隙里刺进他们的脖子,或是破开后背没那么厚实的铠甲,扎入重骑兵的内脏里。
拔出的时候,就会在敌人身体留下一道极深的豁口。
血水会立即从豁口出喷涌而出。
如同一个猩红的人体喷泉。
一个波顿家族的骑士,死死的将摔下战马的卢斯·波顿护在身后。
他的后背就马槊刺破了一个窟窿。
好在伤口的位置,没那么致命。
他反应迅速,用一柄沉重的铁锤朝后面挥舞了过去,铁锤化作黑色的劲风,打在他身后一个白港骑兵的额头上,一时间整颗头颅都爆裂开来。
波顿骑士连番护卫下,卢斯·波顿被搀扶着勉强爬上一匹无主战马。
眼看着战场已经沦为一边倒的屠杀,卢斯·波顿丢掉手里的长剑,双手扶着马鞍上突起的握杆。
在侍从骑士亡命的突围下,带着仅剩的二十骑,向北边山丘逃去。
这一刻他没有了建功立业的雄心,只想回到北方的恐怖堡里,好好当自己的恐怖堡伯爵。
为了逃命,他趴在马背上,波顿家族的侍从骑士的护卫下,不管不顾的战场上撒野狂奔,撞飞的大部分是自己的士兵,管他呢?能活着就行,现在他只想着活下去!
矫健的波顿家族骑士带着他一路狂奔,总算脱离混战区。
而此时不管是波顿家族的领地军,或是他从霍伍德抓来的农民兵,也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溃逃。
骑士们翻过一个山岗。
确定最近的敌人还在数百米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后,这些重骑兵开始脱去身上沉重的铠甲。
北侧有林恩的轻骑兵团,正在围捕溃逃者。
自从波顿家族的骑士便带着卢斯·波顿轻装从简往东北方撤退,白港城的北大门方向负责围剿的轻骑兵,就逐渐增多了。
士气溃散兵败如山倒,波顿家族的士兵只能任由林恩的轻骑兵肆意宰杀。
没有人有提剑迎敌的勇气了。
所有人都希望绕开那些轻骑兵的追杀,这样就可以选择从白刃河从水路离开。
白刃河口的下游,还有几艘波顿家族运送辎重的小型战舰。
老剥皮和他的骑士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卢斯·波顿被侍从脱去了铠甲,趴在马背上,扭断的左腿让他疼痛难忍,一路上哼哼唧唧的,表情十分狰狞。
背后的战场上,传来一阵低沉而绵长的号角音,卢斯·波顿奋力的扭过头,看着乱糟糟的战场,心痛不已。
林恩的大军开始全线出击了。
长弓弓团在重甲步兵团的引领下,呈现一条笔直的队列,开始由西至东,一路碾压纵横过去。
在这一样的配置下,任何意图反抗的小股敌军,都被遭遇无情的碾压。
重骑兵依旧在战场驰骋,将那些无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到处乱撞的剥皮人一一卷入马蹄之下。
当敌人彻底被从战场梳理过一遍之后,整座战场就成了一座埋骨地,乱葬岗。
兵器、遗骸、战马散落了在这片数里平方的旷野上。
林恩从箭塔上走下来。
因为主攻战场上已经没有几个活着的敌人了,剥皮人乌泱泱的,拥挤着朝北边仓皇败逃。
“有没有抓到波顿家族的人?”
林恩从木台阶上走下,看了看静立的几个传讯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