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丢下手中的刀,转身走到面团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因为害怕而有些呆滞发愣的脸,轻声道:“面团,他们已经走了,没事了……”
面团摸爬着走到驴粪蛋身边,将他的头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驴粪蛋,你没了,我怎么办,我要去哪里呀?我也不活了,你等我,我这就来找你……”
张氏伸手探了探驴粪蛋的脉搏,脸上松了一口气,安慰说:“你别哭了,你的驴粪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给他找个大夫接好断骨。”
面团闻言这才止住哭声,稍微回复了心情,却又为难纠结起来,泪眼朦胧看着张氏问:“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去找大夫,而且驴粪蛋现在又昏迷不醒,我也背不动他。”
张氏也是一筹莫展,那些纠察队的人回去之后,一定会带更多人来搜查,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等他们带着其他人来了,她们就再也逃不掉,说不定都会被抓回军营,斩首示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马嘶,一匹无人骑乘的战马突然受了惊吓似地朝她们这边跑过来。
张氏登时被吓了一跳,以为又有追兵追过来了,却发现除了一匹战马外,并没有别的人。
她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神相助这一类的事,见战马奔近,急忙拉住马的缰绳,敏捷地翻身而上,勒住缰绳,勒停战马。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由地有些惊讶,不知不觉中,她的身手已经敏捷到这种程度,这一个多月来的艰苦磨炼,成效显著。
她回头朝远处黑漆漆的丛林中望了一眼,猜到里面有一个暗中相助她的人,抱拳谢道:“林中朋友仗义相助,还请现身相见,i后必当厚报。”
她的声音柔媚动听,说的却是江湖人的口吻,显得有些滑稽,却又带着故作老练的可爱。
等了一会,对方始终没有现身,她也不勉强,下了马,跟面团一起把驴粪蛋扶上马,让驴粪蛋牵着马,送她到了官道的大路口,与她分手。
面团一脸惊讶道:“张姐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张氏摇了摇头说:“我替你们挡着追兵,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能不能跟你的驴粪蛋过上你要的生活,还要靠你们自己,到了下一个村镇,先住下来,找个大夫给驴粪蛋续上断骨,若是能找个偏僻的所在躲过风头就最好了,等战乱过去,你把马给卖了,用这些钱做点小生意,i子慢慢会好的,有疼你爱你的相公,i子再难也是甜的……”
她说着,从头上取下那支赵燕送给她的珠花发簪,插到面团的头上,“这根发簪,是我一个姐妹给我的,她跟你很像,只是没你这么有福气找到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好郎君,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留着做个纪念吧,i子若是实在维持不下去,就把它卖了,也能换个几百两银子……”
面团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她磕起头来,嘴里说着一些来世给她做牛做马报答的话,张氏眼眶也红了起来,扶起她,扶着她上了马,目送两人远去,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
她这才转过身,走到一颗小树旁,用刀砍下两段树干下来,削平绑在自己的双足,学着当初甄命苦教她的方法,在雪地上滑动起来。
没想到上次怎么也学不会的技巧,如今却轻易地掌握了,这让她有些意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笨,只是有他在身边,她懒得动脑动手而已,说起来其实都怪他宠着她。
她飞快地朝来时的路滑去,入林中时,她忍不住停了下来,看着林间小道上那几具死去不久的纠察队员尸首,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朝漆黑的林中望了望,疑惑着问:“三小姐,是你吗?”
林中悄然无声,她又问了一句:“是黑二哥吗?”
她也只能想到是这两个人,她也想到可能是甄命苦,不过对方若是甄命苦,他不可能不出来跟她相见。
可惜对方始终没有给她一个回应。
张氏逗留了片刻,地上的尸首让她有些恐惧,见对方打定主意不出来与她相见,说了声“谢谢”后,匆匆滑雪离开……
许久,林中的一棵大树后才现出柴孝和的身影,看着张氏滑行消失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不解,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身手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跑,还回去干什么?”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路边那几具尸首,脸上的表情不见一丝波动,仿佛杀几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是呼吸和吃饭一样简单平常的事,将这些尸首堆在一起,从腰间取下一壶酒来,倒在他们身上,点火,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他从背后取下两根跟张氏差不多的滑雪板绑在脚上,朝着张氏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张氏滑雪的技巧越来越娴熟,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回到了军营中,偷偷地躲过了巡位,回到了自己营帐。
柴孝和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平安回到了营地,这才松了一口气,记下了她所在的营帐,这才转身离开。
他却没发现,军营的帐篷里,张氏一进门,便飞快地转过身,透过帐篷的门缝偷偷地往外张望,看着那滑雪快速离去的模糊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疑se。
“坏蛋,是你吗?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吓唬我?”
第二天,军营中贴出了告示,纠察队的人为了逃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