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没办法,我家主子又被娴妃摆了一道儿,只好忍气继续比试第二项。
大太监宣道:“下面一项是比绘画能力。甲方是北山青——青大奕师傅,乙方是吉祥坊任溪碧师傅。比试的内容题材不限。”
“等等!”娴妃抢过话头儿,补充说:“本宫听闻大师说过,品画,以山水为上。赏花,以牡丹为尊。听鸟,以山中鸟为悦。皇上能否金口点题,划定个山水画的题材,这样也更容易让人辨出优劣,您说如何?”
皇上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套,他龙头一晃,开了金口道:“好!爱妃提醒的是!论山水画,当属北宋山水画三大名家之一的范宽,他画的《溪山行旅》乃是世代画家津津乐道的名作。不如,就让两位画师也学画这幅溪山行旅图,看看谁画得最好!”
娴妃见皇上入套,喜不自禁道:“皇上圣明,溪山行旅那副画,臣妾碰巧见过,无论是从立意、绘画手法、还是构图上看,皆属上乘之作。选择这个作为考题,足以彰显皇上您艺术造诣之高啊!”
皇上被夸得洋洋得意,任溪碧师傅却暗自叫苦,对我悄悄说:“若论模仿技能,十个自己捆在一起也抵不上一个北山青,这场可能又要输得惨惨的。”
淳妃娘娘也感叹道:“哎,一招棋错,全盘皆墨啊,可能胜负已成定局。”
……
两张宽条案,两组上等文房四宝,两个最好的画师站立两旁,挥毫泼墨,一个时辰后,北山青竟创作完成,在一旁喝茶去了,而任师傅还在提笔思索,他好像觉得哪里还差了点儿什么。
太监敲了头一遍锣,预示着比赛时间开始倒计时。
我走到任师傅面前,看向那六尺余长的画卷,说:“任师傅,这样真的已经挺好了,我甚至觉得您画的和北山青画的并没太大区别。”
任溪碧师傅苦笑道:“我不是在纠结于自己的画是否拿得出手,而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骡队的牲口为何不会掉落粪便,哈哈。我很想在上边增添几个点点儿,但我知道真迹上是没有的,所以我迷惑了。”
我笑然:“哈哈,任师傅作画一向妙趣横生,充满新奇创意,是我喜欢的风格,这次您也继续发扬以往的风格吧。还是那句话,输赢并不重要,随心就好!”
“嗯,好的,呵呵!”
……
第三声锣响敲定,双方都完结了作品,在一旁等待评审。
皇上带着各路鉴赏家走上舞台,有人还带着西洋放大镜进行鉴定和观赏。
“嗯,这边的画作很逼真。”
“嗯,确实,看这奇石嶙峋,密林丛生,还有那条细如弦丝的瀑布。再观那微小之处,用墨考究,可以乱真。”
“果然呐,你们看着树杈里连模仿范宽的落款都一模一样,这要是送给人,人家还真是难辨真伪啊,哈哈哈哈。”
北山青一边全是赞叹之声,而任溪碧师傅这里,许多人看过了也就看过了,驻足的人寥寥无几。
娴妃等人信心满满,心知已经胜券在握。
唱票的太监最后总结道:“北山青九票,任溪碧一、一票。”
娴妃凛冽的目光投向评审们,想要知道这一票是谁投的。
皇上这时站了出来,说:“哎,这票是朕投给任溪碧师傅的。朕以为,这皇宫里的比赛,就是个娱乐,不必非得弄得你死我活的。朕觉得任师傅的画作虽不及北山青师傅的细腻逼真,但在山水画中也属于佳作一篇,还是可以鼓励一下的,嗯嗯。”
娴妃确实没想到,这宝贵的一票居然是皇上自己投出来的,她傻了,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
淳妃却明白,这是皇上再给自己和吉祥坊面子罢了,并不是真的欣赏。
太监拖着装有铭牌的托盘等待皇上朱批裁判胜负,皇上想了想,还是欲将朱笔落在北山青的牌子上。
“快落啊!”娴妃一党的眼神表达出这样的意思。
突然,一个人站出来大声道:“皇上且慢!”
皇上手一抖,定睛一看,是北山青,便疑惑地问:“师傅有话要讲?”
北山青下跪深施一礼,说:“回皇上,草民拙见,我认为这次比试应当是草民输了。草民记得范宽曾说过——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诸物也,未若师诸心。这一点任师傅做到了,草民没有。任师傅画的溪山行旅,画技上和真迹比虽有差异,但意境和趣味上一点不逊之,他画的骡队,在路上遗下数枚粪便,这才是真实情况的完美还原。不信皇上去看任溪碧的画作,即可验证。”
皇上龙目一挑,赶紧去验看,然后捋着胡子笑道:“有趣有趣,虽不甚雅,但无限接近了现实,可以说任师傅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啊,很好,很好!”
北山青接着说:“所以,皇上,这一局草民输得心甘情愿,还请皇上改判任师傅赢!”
少顷,皇上回到龙椅上,将朱笔一提,重重地落在任溪碧师傅的铭牌上。
“我们赢了!”我和紫嫣欢呼着,却见任师傅并不太高兴。
我问他道:“任师傅您怎么了?我们赢了啊!”
任师傅摇头道:“我总感觉赢得太轻松,很难肯定自己的实力。”
我忙解释道:“任师傅你想得太多了,山水画这东西,看得就是个意境,画法倒在其次。”
“是么,嗯。”任师傅稍微展开眉头,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
现在我们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