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小童将笔墨纸砚拿过来,并在乐青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弯腰曲背充当书案。
林玉娘接过乐青递过来的粘了墨汁的毛笔,一手捏着宽大的袖口,一手持笔,没有丝毫犹豫的在小童铺着宣纸的背上下笔:我没地方可去了,公子能不能收留我?
见乐青不语,又着急着写道:我不会给公子你添麻烦,也不会在公子这白吃白喝,我会洗衣做饭打扫房间,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
白色宣纸上的字非常整洁干净,跟她的人一样娟秀,并且在她提笔写字时的姿势也是十分讲究,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普通平民家能够教养出来的孩子。
“姑娘,你家在哪里?在下命人你回去可好?”乐青没有同意林玉娘的请求。
家?
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家她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
林玉娘一脸惨白的摇摇头,执笔的手微微颤抖: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公子收留。
乐青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不是在下不让你跟着,只是在下有皇命在身,实在不能带着你。”眼前的女子怕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这才想着寻死一了百了。
林玉娘没有穷追猛打的继续哀求对方,而是问出这么个与刚才话题不搭边的话:公子歧视女子吗?
乐青看着白色宣纸上的字,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林玉娘指了指宣纸下的小童:那为什么他可以跟着公子你,而我不能跟着?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还是因为我没有卖身与公子为奴?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一直以男装示人,并且跟公子签下卖身契。
话说到这个份上,以乐青大善人的性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只好好心的为她安排以后的生活:“如果姑娘实在无处可去,在下可以为姑娘找个去处。”总而言之,就是不让林玉娘跟着他。
林玉娘垂下眼睑,轻轻的摇摇头,静静地退开,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挡了马车的道。
乐青从她催下眼睑的看一刻,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与无助,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招呼着已经收起了背上的宣纸站在一旁等候的小童上了马车。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林玉娘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只是目送着马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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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已至,秋风袭来,令人不仅感觉一阵凉爽,午时的气温上升,温度依旧炙热无比。
赶着马车的小童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够着脑袋朝马车后看了一眼道:“公子,那位哑姑娘还死皮赖脸的跟着咱们的马车,要不要小的去将她赶走?”
说起这位哑姑娘,小童也是一脸鄙夷。
自从他从河边将她捞起来见到自家公子后,也不寻死了,而是看自家公子生的好看,心地善良好说话,就借机缠着自家公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公子的同情,好让公子带上她。
可是,自家公子是什么人,自然是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奸计,任她怎么装可怜也不松口将她带在身边。
这种女人,他在公子身边不知见了多少,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只不过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的手段都要高明许多,竟然一计不成,现在又施起苦肉计来,徒步跟着他们的马车走了一整日的山路。
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不吃不喝的连着走一整日的山路,身体恐怕也会吃不消,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停车。”马车内传出乐青温和的声音。
小童虽不知自家公子想干什么,但公子说的话,他就算不情愿也不敢不听。
等马车停稳后,乐青从马车内下来,直直的走到一身狼狈的林玉娘面前:“你这又是何苦?”
林玉娘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低下头不语。
乐青看了她半晌,和煦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下的本意本是为了姑娘好,既然姑娘你铁了心要跟着在下,那么就跟着吧,只不过,跟着在下身边十分危险,到时候在下恐怕不能保证姑娘的安全。”
蓬头垢面的林玉娘猛的抬头,冲着乐青灿烂的一笑,并打着手势表示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绝不给乐青添麻烦。
乐青无奈的摇摇头,眼神落在林玉娘的小脚上,脚上的鞋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双莹白的脚血淋淋的沾满了灰尘碎石,看着触目惊心。
林玉娘有些不适的缩了缩脚,将脚埋在长长的衣摆下,并对着乐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乐青轻叹一声,唤来小童,命小童从马车中取来药箱,并且找来一套小童没怎么穿过的衣衫跟鞋子,将手中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递给林玉娘道:“小童的身高与姑娘相差不大,只能委屈姑娘先换上小童的衣衫鞋袜,等到下一个城镇在下再帮姑娘置办随身物品可好?”
林玉娘受宠若惊的接过乐青递过来的衣衫鞋袜,并先乐青一步将小童手中的药箱取走,指了指自己的脚,啊啊呃呃的表示自己处理伤口就好,不用麻烦别人。
小童本就对这个缠着自家公子的哑姑娘没什么好感,这下见她二话不说的从自己手中夺走药箱,登时气的跳脚:“公子还没发话呢,你做什么抢?”
林玉娘第一时间冲着小童讨好的笑了笑,提起衣摆,将伤痕累累的双脚露出来,弯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打开药箱,首先取出药箱内的一壶白酒,用纱布沾着白酒简单的清理了伤口上的灰尘及碎石,抹上金创药后,才将干净的纱布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