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看着一众姨娘难得的众志成城,笑的十分灿烂,问道:“父亲也看见了,没人愿意平白无故为她搂着,希望父亲能大义灭亲做出个表率来。”转瞬又叹道:“如果父亲舍不得,女儿只好代父向皇上尽忠求助国法,此女一日是钱家人,这罪责就是钱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一起担着,大伙儿可是谁都睡不着的,你们说是不是。”
“对,把这贱*货赶出府去,不然就交由监察御史发落,咱们都是人证!”李氏气的发狠,这戏的大梁九丫头都挑了,收尾了她不赶着踹上一脚,怎消心头之恨!
“对!对!老爷要为妾身/儿子/女儿,做主啊。”钱卿瑛退到一边,安然的冷眼旁观锦屏受千夫所指,钱纶光心痛欲绝的表情。
“够了,你们……”钱纶光两眼通红的大喝一声,因为积威已久,原先附和的都吓得做鸟兽散。他又转身不管不顾的向钱卿瑛逼近,三十几个身粗体壮的婆子立时将钱卿瑛层层护住。
“呵呵,不然父亲也同我们一起去一趟。”钱卿瑛低低的笑了两声,她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钱纶光喉头滚动了几下,发觉自己根本再无筹码同钱卿瑛讨价还价,怆然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那两个襁褓中的弟妹?”
钱卿瑛只是勾起嘴角不予置否,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好吧,我知道了,那两个孩子总能留在我身边吧……”钱纶光闭了闭眼,如果到了监察御史跟前,锦屏包括两个孩子就只有一个死字,捕风捉影的文*字*狱都要诛九族了,何况这样明晃晃的谤上。甚至都不用他们刻意,只要随便杖责几下,锦屏那性格说不好就把他自己都牵扯进去。送出府去他们二人还能白头相守,这些年为官他是有不少体己私房的,还开支的起。
钱卿瑛温顺的轻笑:“这是自然,他们是父亲的骨肉不是么。”没有继续刁难,语气再平静不过。今晚趁势动锦屏,是理所当然,如果动两个小的,她就要被人诟病了,就钱纶光这样离不得女人的,有什么孩子能照顾的好,自己就长歪了。
钱纶光松了口气,孩子的出身总算保住了,他只要好好培养两个儿女,总有一天自己要吧九丫头给除了,之前是他大意了,把心思过多的放在内帷之乐上,懈怠了人情往来的经营,要结交上峰就要银子送礼,那边他是再也等不下去了。
钱卿瑛回到屋里挥退下所有人后,才不屑的嗤笑:“啧啧,怜悯?!居然问我祈求怜悯!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得意时,有没有怜悯过我?!”又对松松无辜道,“都告诉过他,养虎为患不是我的作风,斩草除根才是我的所爱了,显然他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好好教会他的宝贝,非要把人家给惹毛了。”
“瑛儿。”屋里响起一阵呼唤。
“嗯?松松你会说话啦?”没她的吩咐,下人是不敢随便进来的,某人就以为自家的胖狗搞不好是头神兽什么的,两眼闪闪发光。
春分告罪道:“姑娘,太太一定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钱卿瑛失望的瞪了松松一眼,迅速调整了松垮的心情,转过身来摆摆手让春分下去,陈氏要进在她这谁都不敢拦的:“上茶。”
“瑛儿。”陈氏又叫了一声,带着满心的期盼。
“恩,有事您说。”钱卿瑛点点头,十分的客气,她本就不是那种非谁不可,没谁活不下去的人,两年来保持距离的母女关系反而让她很轻松。
“你赶走锦屏是为了娘出气是不是?”陈氏小心翼翼的问。
钱卿瑛舒舒服服的往榻上一靠,直言不讳道:“恩,这个原因占了一部份,都说花无百日红,最主要的是她太过得意忘形了,动不动在我累的不想动弹的时候撩拨我一下,有她在一天,我便如芒刺在背,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可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换做你是我,会放过这个名正言顺除去肉中刺的机会吗?”
“只是这样吗,我以为你原谅我了。”陈氏抽抽搭搭的哭了。
钱卿瑛心中泛起一阵无力,哭笑不得的说:“呵,母亲你别哭了,女儿对你还不好吗,都说你别在指望我帮你沾染业障除去情敌了,世界上哪有光收获不付出的好事,该尽的孝道我都尽了,今天我倒想问明白你觉得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我……”陈氏答不上来。
“我这个女儿如杂草般被人践踏着,险些被人掐死躺在园子里,要不是张嬷嬷,我就是尸首发烂发臭也都没人知晓,父亲忙着名位和女人,你在做什么?我在落拓之时,日夜研读兵书、史书寻求我渴望的力量!我曾不计前嫌,理解你保护你,你都对我做了什么,你做的那些事耽搁了我多少计划。母亲,对于那些不爱我们的人,一旦付出了感情就罪孽深重,我了悟了你还不清醒吗?不要在哭着要求我做什么超出我责任范围的事了,也算我求你一次。”
“娘知道,一直是娘拖累你了,可你的梅花篆和丹青不要落下啊……不要白白糟蹋了好天分。”陈氏倒是没继续纠缠,反而担心钱卿瑛因为气自己而赌气不来学书画。
“我没有,你瞧,我再忙每天该做完的事都会做完的。”钱卿瑛的眼里有些发烫,浮上抹心酸,转过身去找了最近练习的书画递给陈氏看,或许过些时候她真的能不再去计较。
“好好,有进益了。”陈氏摩挲着纸上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