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三人可真是有些狼狈啊,灰头土脸,满身黄沙,恐怕是从外面的密道里冲出来顶着沙暴进来的。
此时此刻,哪还需多说什么,苏青双手一挽,腕间铃声急颤,刀剑交鸣一碰,打过再说。
“早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你们守好密道出口!”
他们能出来,可不意味着密道里的精兵能出来。
“挡我?你们挡的了么?”
雨化田披头散发,冷着脸,寒着容,视线偏转,就看见一旁撅着腚正提裤子的风里刀,他的脸更寒了,像是成了冰。
“先把密道夺过来!”
“哪有这么轻易。”
苏青低喝一声,人已径直挑了那个使双剑的,西厂大档头马进良,周淮安则是朝与雨化田战在了一起,素慧容与邱莫言斗在了一起。
密道里,也有精兵不停的往外爬,其他人纷纷如临大敌,惨叫声,呼喝声,马嘶羊叫,乱成了一锅粥。
外面天色大变,天地似是被那巨大的漏斗状龙卷风连为一体,黄沙倒卷,如长河飞泻,飞沙走石,像是化作真的汪洋大海,正片沙海都沸腾了起来,日月黯淡,天愁地惨。
这等情景,哪怕雨化田也不免动容失色,倘若被绞进去,真就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冲天随风而起,任你武功多高,摔下来,也免不了粉身碎骨的凄惨下场。
不想雨化田这一动手,屋里已倒了一人,不是与他交手的周淮安,而是一个鞑靼汉子,他手中剑用的乃是奇兵,剑身上雕着华丽的镂空花纹,剑脊两侧,有两条狭长的凹槽,内嵌两支一尺来长的飞刃短剑,剑身一颤,飞刃便飞出取命,随他剑势而动。
这算个什么名堂,磁石?
苏青瞧的奇异,自己这边攻势已生,眼角忽觉人影一闪,便有双剑陡至身前,他衣袂一荡,足下一点,人已轻飘飘的向后滑出四五步,避过那凌厉的双剑,同时也已攻出。
只要周淮安纠缠住,他们先把另外两个宰了,到时候雨化田再厉害,还能以一敌三不成,敌他们所有人不成,人力终有穷尽,他武功再高又能扛住几息。
心神一收,苏青避过对方的剑招,脚下已踩着趟泥步贴了过去,八卦掌取于刀法,当初尚云祥给他的刀谱上,有不少是以掌化刀的心得,还有这步伐。
“退!”
苏青低声道。
他可不是让别人退,而是让马进良退,客房算不上小,可如今这些人一凑着,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再加上六人腾挪相斗,苏青刀剑翻飞如电,不为杀人,只想把马进良逼出门外。
马进良果然退了,他不退不行,他的双剑已是很快,可是苏青刀剑更快,刀更快,剑更急,只为杀人的刀和剑,晃的人胆寒,逼得他使尽浑身解数来挡,一直从屋里退到了门外的过道上。
“受死!”
一声大喝,马进良双剑斜劈横削,见苏青攻势一缓,终于有了反击的时机,剑光暴起。
苏青冷笑置之。
喉间陡然发出一声长吸,他身法一变,足下连动,施展的剑法竟似跳舞般如梦似幻,刀剑合击,腰身一拧,双臂运足了气力,当空旋飞起了身形,杀机骤起,苏青一头黑发豁然冲散,飞扬激荡,眼中厉色乍现。
“我先让你死!”
他人携刀剑,就似客栈外那惊心动魄的龙卷风,惊艳极了。
叮叮叮~
“哗!”
只在苏青疾风骤雨般的刀光剑影下,马进良脚下木板豁然碎裂,身形陡沉,避过那可怕攻击,从二楼沉到了楼下,双腿一搭木柱,卡在半空,自下而上,隔着木板朝苏青双脚刺去,连连急追。
“噌,噌!”
双剑剑尖外冒,刺了又刺,身上多处血口不停渗着血。
可就在这时,一柄青色长剑陡然自上破开了木板刺了下来,马进良一剑格开,一剑再刺,不想背后破开的窟窿里,一人已翻了下来,凌空便是一脚窝向他后心。
那人披头散发,正是苏青。
马进良一惊,忙抽剑反刺回去,眼看为时已晚,脚下发力,身子一横,双剑交叉回斩,剑风瑟瑟直逼苏青胸口,剑还没到,衣裳先破了,气机逼人。
苏青左手刀光乍亮,一边避退双剑,踢出的一脚却未收,交手的同时脚尖一勾,一提,就似金鸡独立般曲腿一蹬,已落了个结实,在马进良背心啄了一下。
“哇!”
就这一下,似被巨锤砸中,一口浓稠的鲜红逆血当场自铁面下喷出,马进良剑势戛然而止,双腿一软撑着的身子立马朝下落去,等刚一落地,便捂着心口惨叫起来,刚想挣扎起身,一记膝撞已落在他背后,立时没了气息。
屋内战况胶着,素慧容与邱莫言二人相斗,一个使剑,一个乃是西域金蚕丝,她双腕间有一对银镯,里头缠的便是这金蚕丝,坚韧无比,且纤细如刃口,一切一划,便是条血痕,加上她轻奇的身法,再添暗器之利,竟是与邱莫言斗的难分难解。
“快挡不住了!”
密道里,数柄长刀劈砍往上,把床都快掀了,雨化田不停逼退众人,想要放西厂精兵进来,只是又被众人拼死挡回去。
两支飞刃短剑,嗡鸣着,在屋内四壁碰撞弹射,一声惨叫,又倒下一人。
只说素慧容正与邱莫言斗的正酣,背后却陡觉一股骇人杀机,心头一震。
“小心!”
雨化田开口提醒,剑随腕动,剑身一运、再一抖,一支飞刃便旋转寒芒,也朝她身后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