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
一声鹰鸣陡然自天际惊起,高亢且尖锐。
震慑长空。
巨大的羽翼盘旋而过,然,投在大地上的影子却是小的微不足道,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宛如这片戈壁上的石屑,沙砾。
但这个黑点,却在飞快变大,像是一朵乌云罩来,因为,苍鹰正在俯冲而下,淡金色的瞳孔中,正倒影着躺在地上的猎物,巨翼掀起狂烈的翔风,卷的满地飞沙走石,尖利似铁钩般的鹰爪,蓦然朝下一探。
眼看着它就要抓住猎物了,奈何那本是闭目静躺像是已经死去的人,猝然睁开了眼。
这双眼一睁开,太阳像是也不那么烫了,大地滋润了,翔凤柔和了,那是一双清澈而明净的眸子。
“嘿嘿!”
一声轻笑。
遂见这人灵活翻身一起,出手快如闪电,右手已是在苍鹰的肚子上轻轻一拍,猎物已然成了猎人。
老鹰的叫声戛然而止,哪怕是它振翅的动作,也凝固在了这一刻。
而杀它的人,现在是袒露着上身,任凭酷暑灼烤,这人的身上竟是不见丁点汗液渗出,一头的发丝披肩而散,乱如蒿草。
看着面前的苍鹰苏青自顾的咽了口唾沫,可还没来得及下肚呢,便见戈壁的山壑间,蓦然激起滚滚烟尘,马蹄声响,骤急的如鼓点一般。
“还追啊?”
苏青一蹙眉,想也不想已把手里的苍鹰弃至于地,转身就走。
“哈哈,萧千绝,你怎么越来越慢了!”
身后却见一只黑虎攀石跃壁,陡峭山壑之下,竟能如履平地。
虎背上的那人,如今是面无表情,盘膝而坐,眼见苏青如此言语,冷哼一声便飞身一扑,但见其身下衣摆呼啦一激,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般,直掠向苏青。
沿途一过,顺手折下一根戈壁中的枯枝,那木枝甫一落入萧千绝的手,便似化作一柄锋芒无匹的神剑,其上气机流露,已生剑气。
苏青却是哈哈一笑,反手亦是折下一截枯枝,手腕一转,枯枝亦然诞出锋芒,只挥枝横扫,立见剑气“嗖嗖”,剑风森然。
眼见对方竟已将他的“天物刃”运使的这般炉火纯青,萧千绝心头大震,好不心惊。
自那夜之后,苏青只在大理境内兜兜转转,而后径直北上,如今,这里已是在雁门关外了,身后蒙古骑兵,只被苏青耍的团团转。
他们追的时候苏青跑,他们休息的时候苏青便来扰,眼前这人,浑似一个怪物一样,像是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气力,怎么都耗不尽。追到最后,这人更是越来越强了,从一开始的逃亡,再到反击;原本数千精骑,不过三个多月,已被其杀的只剩不过五六百人,有的更是连马都跑死了,硬是追不上。
别说他们追不上,就是现在的萧千绝也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错觉。
太惊人了。
此人一身武功简直就是日新月异啊,进步神速。
他自创出“天物刃”又经不断完善,几乎可说耗费半生之功,可这小子,短短三个多月竟能信手拈来,折枝为剑,追他数十年之功,若非亲眼所见,他却是打死也不信。
心念电闪。
二人已是对上。
以枝作剑,剑锋相抵,剑气迫人眉睫。
四目相对,苏青轻声道:“萧老怪,今日,便让你瞧一瞧我悟出来的东西,也算是这一路上,你陪我试招磨砺的好处,我得走了!”
敢情,苏青竟是把他当成磨刀石了。
一听这话,饶是萧千绝再欣赏他也不免心头盛怒,脸色阴厉,一双如鹰如隼的阴鸷眸子久违的爆发出了骇人杀意。
两根枯枝在这荒漠隔壁上,早已是被风沙侵蚀的脆若朽木,可如今,在两人手里,却能绽放出截然不同的耀眼光华。
“呵呵,小子,今天便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不跟我走,那我就废了你,挑去你的手脚筋,让你好好尝一尝其中的滋味,”
萧千绝寒声冷笑,一身气势层层拔高,似可上接青天,下绝地际,再无保留。
沙尘漫卷狂飞,仿佛也因之而心惊悚然。
苏青却不以为意。
他右手持枝,体内劲力已是同样勃发,满头乱发根根竖起如戟,如焰倒竖。
僵持不过顷刻,二人手中枯枝齐齐如尘碎散,随风湮灭。
可萧千绝却乍然有了动作,身形一摇,双掌已是立起,快如飞鸟穿林,只袭苏青心口,点向他的命脉。
未等落下,却见苏青竟是同起双掌,与之相迎,轻灵如花间蝴蝶,幻妙无形,如刀如剑。
二人只这一动,两双手便似化作天下万般兵刃,穷极变化之妙,忽刀忽剑,忽枪忽戟,握拳成锤,立掌为刃,瞬间已是彼此互攻四十余招。
萧千绝狭眸陡睁,厉声狞笑道:“好,竟然把天物刃练到了这般境界!”
他杀的兴起,口中呼啸连连,尖锐刺耳。
原来,他每出一招,苏青竟也能与之一般无二,使出相同的招式,斗了四十多招,竟然全都无功而返,被苏青用同样的招式抵消了。
怒自心生。
这“天物刃”号称天下内劲之最,旨在“天下万物皆为我刃”,若运劲于拳掌,则血肉可作刀剑,凝气成锋,若运劲于外物,一缕发丝都能斩钉截铁,几乎囊括了天下各类兵器武功招数,将之尽化入拳法,信手拈来。
二人厮杀正酣之时。
苏青也是在笑,笑的轻淡,他一边化解着萧千绝的攻势,一边缓缓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