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便好!”
大雨瓢泼。
七绝剑神齐立雨中。
“哦?如何好?又好在何处?”
马车里的声音轻笑道。
七绝剑神里有人淡淡道:“因为你很快就要死。”
马车里的声音再起,带着几分叹息的语气。
“唉,我这一路行来,所遇之人何其多,早已不记不得有多少人对我说过这番话,可惜,到头来,我却仍是好好的活着,他们却都已倒下。”
七人里有人怒极而笑,寒声道:“嘿嘿,好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小子,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好啊,那你不妨来试试!”
听到马车里那不轻不重,漫不经心的口吻。
“死来!”
终于有人含恨出手。
七绝剑神,这七人,分别是温向上、梁往下、何中间、罗左右、孙看前,余顾后、陈上下七人,对应着“七绝神剑”里每个人的姓氏。
出手的是孙看前,他是“剑妖”孙忆旧的师傅,孙忆旧的剑法已是深得奇、诡、妖、异四昧,而孙看前的剑法更是邪异诡谲,刁钻毒辣、乃是剑走偏锋的路子。
他出剑。
他的身上别人本看不到剑在何处,但他一伸手,一柄剑就露了出来,像是凭空而现,雪亮的剑尖一颤,便已挑开了雨幕,像是吐信的毒蛇。
剑身本寒,剑光更寒,寒人心肺,催人肝肠。
催人的是剑气。
邪气森森的长剑再一抖。
剑尖所指前方,一串雨线登时似贯连在一起,不光调开了雨幕,更是破开了马车的布帘。
“低头!”
赶车的小马夫早就被这一剑吓傻了,怔楞发呆,眼见那一串水线就要没入他的眉心,突听耳畔响起一个清淡声音,少年一个激灵,小脸发白,只似磕头一样,已往前一扑。
但见水线从他头顶擦过。
而后凝而不散,如一条细细的水箭,锋利无比,笔直没入马车内,在布帘上破开一个指头大小的孔洞。
一剑递出。
不见车中人有何反应,孙看前已是再起五剑,五剑一出,五缕水线已嗖嗖分开雨幕,劲急如箭,没入马车中。
待五剑尽出,他方才纵身一跃,不但剑法妖邪,身法更是古怪,一晃身,一顿足,急影飘忽,已至车马近前,挥剑一斩,剑刃光华大亮,剑气冲泻,已欲将这马车拦腰斩作两半。
片刻间的出手,已是把那些暗中观战的人看的心头齐震,一个个皆是心中暗道徒弟已是名动江湖,这做师傅的更加可怕惊人,非同小可,不愧是七绝剑神。
可这一剑只斩出一半。
“叮!”
一声轻鸣。
那剑赫然已被两根纤秀白皙的手指夹住了,纹丝不动。
孙看前脸色一变,其他六人见此一幕,早已心意相通,二话不说,出剑。
六道剑光,明灭不一,明暗各异,却都锋芒毕露,凝练了浓郁可怕的杀机。
有的剑势光明正大,有的剑走轻灵,有的疾,有的缓,有的刁钻,有的古怪。
只一刹那,所有人心神为之一摄,雨中但见六道森寒剑光乍亮,好似星辰晦暗明灭,剑光闪烁,剑气飞射,刺的人目不能视,几快流下泪来,像是比那电闪还亮。
泼天雨幕瞬间被搅散开来,斩碎、碾碎。
六道剑光,如横贯石街的长虹,齐指那马车且方向各异,剑势各异,成绝杀之势。
毕竟这里是京城,而且苏青身份特殊,哪怕他们是老一辈的江湖名宿,与当年的诸葛正我、元十三限交手还能全身而退的高手,但现在,也免不了要联手,想要施展出雷霆一击,斩杀苏青,然后离京,远逃。
那夹着孙看前的两指突然松开,收了回去。
但就在所有人拭目以待的瞬间,就在那六道剑光齐逼马车同时。
马车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铮——铮——”
简简单单,这是琴声。
可就是这两个琴声。
刚夺回长剑的孙看前,在所有人惊愕恐骇的注视中,身体凭空撕裂,四分五裂,当空爆开,血水飞溅,染红长街。
剩下六人无不眼眶一红,看的目眦尽裂。
他七人虽说时有争执,然却同生共死,眼见孙看前命丧当场。
“死!”
六人剑势齐变,剑光一凝,已是对着马车凌空斩下,惊慌的马匹,突然没了声息,而后忽然倒地,身躯已遭肢解,血雾自伤口喷薄而出,化作一团红雾。
马车更是爆散开来。
肝胆欲裂的车夫只觉身子一空,人已被一股磅礴大力掀飞了起来,从街上飞到了三合楼的顶楼,然后脚下一沉,坐倒在地上。
惊魂未定之际,他双眼猛一瞪,就见雨幕中,一青衣人抱琴自爆开的马车里飘然斜飞掠出,衣袂翻卷,如流云飞雾,瞬急如影,眨眼已至面前,只是淡淡一笑,手中长琴凌空翻转而落,但闻“铛”的一声,已稳稳落在了一张案几上。
如此,青衣人才拂袖坐下。
这人乌发绑起,青衣沾雨,眉目清寒,只一坐下,指下已起悠扬琴声。
不是苏青又是何人。
“哪里走!”
雨中再闻高喝。
六条身影紧追而至。
苏青目光微垂,也不知道是望着自己的手,还是望着琴,雨檐急雨滴落,他看也不看,随手掀指一拨,弦丝一震,“铮”的一声,晃似金铁颤鸣,一抹犹如实质的青芒瞬间形如弧月,应声离弦飞出,斩断了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