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月华如旧,夜风袭袭。
花圃之内,奇香四散,百花摇曳,宛似涛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罗睡觉豁然动容,双眼自惊愕震撼中陡张开来,神华迸发,精光闪烁,连天下第七也看的为之失神,惊疑不定,吃惊不小,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像是看傻了,也看呆了,瞠目结舌,下意识的张着嘴。
这一个个,仿佛连呼吸都忘了换,连话也都忘了说,呆立当场,望着眼前有些难以想象的一幕。
因为。
蔡京居然挡下了那一剑,这怎么可能?
而且,不但挡下,更是擒下、夹住,这已不是简单的拆解了,这简直就是高深莫测,深不见底啊。
谁能相信,这位惹得天怒人怨的奸臣权相,竟是位名不见经传,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好剑!”
蔡京这会儿,脸上哪还有先前的惊慌失措,有的只似狐狸般狡猾奸险的笑,笑弯了眼,笑开了嘴,笑的有些奸计得逞一般。
他扭着身子,仍是倒退之势,但右手却已沉而稳的夹着那柄剑,仿似鉄箍一般。
“好一个蔡相!”
唯有苏青有些错愕,但也只是一瞬,他已明白。
看来,这位权相不简单啊。
之所以这样想,那是因为,一个贪权爱势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最惜命,似这般城府心机,又怎会肯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而最大的贪,当然就是贪生,当然也只能自己掌握自己的性命。
何况,以蔡京的身份,天下间的武功,他若想学,岂非唾手可得,甚至,连“山字经”都曾看过,若非武道高手,他焉能看的懂,看的明白。
偏偏此人还不断网罗天下高手,护卫他的安全。
苏青眯了眯眸子。
今日一行,着实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京城中几方势力的魁首龙头,果然没一个是易于之辈,简单货色。
也就在这时。
杀机再起。
七绝神剑,已去其三,剩下的四人,焉能干休。
何况蔡京露了身手,他又岂能放任苏青活着离开。
还有天下第七。
还有一干蔡府门客,以及护卫。
“唉,你是知道的,如我这般,天下间谁人不是恨我入骨,我又焉能毫无准备,倘若有人潜入身边,岂非死无葬身之地,我也怕死,怕死,自然就得求生。”
蔡京以指扣剑,他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背,笑的随和,语气更是随意。
他望着面前的苏青,道:“你若把面具摘下,我便留你性命,如何?”
苏青双眼冷厉,眯的狭长如刀,凌冽冰寒
但他只在笑。
“有趣,你不妨亲自来试试看!”
“也好!”
蔡京含笑点头。
他点头的瞬间,一手擒剑,一手忽箕出两指,食指和尾指,指上修剪的十分干净的指甲,此刻,赫然泛着青乌之色,插向苏青的双眼,刺向他的面门。
未及落下,劲风来袭,嗤嗤作响,好不惊人。
可也在同时,蔡京就见自己擒住的剑上,豁然腾起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青芒,暴涨开来,吞吐不定,绚烂夺目,四尺长的剑锋,宛似又长了三尺,在月华下引得无数人骇然。
剑气熊熊如焰,映出了蔡京惨白铁青的脸色。
剑身激鸣,宛似一条挣动的狂龙,像是要脱开束缚。
“好可怕的剑气!”
苏青挥剑。
蔡京口中厉啸一声,如夜枭长啸,撤手暴退开来,两指间,鲜血直流。
“杀了他!”
他面无表情的寒声道。
顷刻间,四面八方,无数暗器如急雨打来,一拨急,一拨密,一拨轻巧,一拨力沉,还有暗箭,飞镖。
苏青轻笑一声,闪身如影拔起,只是空中早已有人静候多时。
罗睡觉、天下第七。
“手下败将!”
苏青长剑自下一引,一挽急转,如一具剑影化成的光幢,似长鲸吸水般,竟是将那些暗器撕扯吸摄到了剑下,而后剑尖一扬一挑,那些暗器便已偏转轨迹,折转向上飞去。
天下第七正要出手,乍见这一幕,神情骤凝,脸色狂变,包袱一解,势剑再出。
罗睡觉脸色同样难看,但却杀机浓烈,几位师兄惨死,与好与坏,也终究与他是同门,此仇不可不报。
“老调重弹!”
苏青眼见千百道金光射下,豁然双眼一沉,左手长刀翻转一立,背后乌发俱是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可怕气机带起,空气似在凝固。
顷刻间。
天下第七如坠冰窟,他只觉得一股莫匹杀机朝自己罩了过来,眉心剧痛,似已皮开肉绽,几要从中一分为二,一时间,竟被骇的亡魂皆冒。
空中,一道狭长弯弧的刀光已然落下。
千道金光,摧枯拉朽,赫然从中被那刀光斩碎。
刀光只是一亮,天下第七便已乍觉一股莫大凶险,口中急喝惊吼。
“啊!”
血花已自他胸膛溅射开来,眼看就有被力劈当场的时候,一条人影,忽凌空一掠,一手屈指连弹,空中乍起“叮叮”两声,一手已救下天下第七。
正是蔡京。
退至远处,天下第七惊魂未定,只见胸膛上,一缕笔直血痕,已自上而下,破空他的衣衫,分开他的皮肉,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苏青“咦”了一声,他身未转,头未偏,手中刀光向后“唰唰”一闪,几道逼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