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巷里。
这一日。
乍见一张顶着华盖的轮椅正发着“骨碌碌”木轮碾动的声音,被一个红衣女子,推了过来。
巷子南北相通,南为神侯府,北为苦痛巷。
只说二人行过长巷,甫至中腰,便能看见街上以纵横之势,分出一条巷子,而在这巷子的尽头,则是有一座府邸。
府门前,同样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门前开花的树,像是没人打扰,他能看上一整天,一直看下去。
这人白衣胜雪,衣袍乃是儒衫样式,乌发披散,面容俊美,只是眉宇透着一股凌霜傲雪的冷酷、冰寒。但这个人却绝非无情之人,因为他突然垂目一瞧,只见树梢上兀自坠下来一只虫子,落在了他的膝上,这个人也没在意,他只是很轻很柔的拂了下宽袖,带起阵风,送走了那只虫子。
然后他转过头,看见了巷角拐进来的人。
“苏楼主!”
这个年轻人笑道。
尽管他笑的很冷,也很淡,但相信了解知道他的人都明白这种笑是如何的难得。
因为这是无情。
“看来你已是收拾好了那一堆烂摊子!”
他道。
苏青笑道:“自然,不过朝中势力,却还是折损了不少,过些时候,还得要拿回来啊!”
说话的功夫,他已到府邸门口。
“神侯府!”
门首之上,落着三个名震江湖的字,要知道进这扇门,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因为那代表着绝对的声望,而从这扇门出去的人,更无一不是绝顶一流的人物。
“请进,世叔正在府中!”
“请!”
几人进了院子,走过院子。
沿途百花齐放,林木幽深,直到一座精致的厅阁前,这厅阁竟宛似白玉通体雕砌而成,极雅极美,更是古韵非常。
厅内却早已站着一人。
一名老者,含笑抚髯,银须如练,虽还未见其神态,却已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随和悠闲的气息,浑然忘我。
苏青只瞧了一眼,心中当即大震,一人武学境界如何,当从其气息便能窥见几分,有人深藏不露,有人气如龙虎,有人则是绵长浑厚,可眼前这位,所散气息,赫然已难窥深浅,但非是没有,而是似与那花草树木融为一体,看着就在眼前,可却毫无存在感,简直匪夷所思。
老者似已察觉到来人,转过身来,赫然露出一张满是皱纹,历经风霜的老脸,只是也不知道是否错觉,老者一笑,却浑然不见老态,反倒似极了孩童,童颜鹤发,莫过于此。
可惜年纪还是大了,相形清癯。
但即便如此,犹能窥见老者年轻时的几分模样,想来也是豪情万丈之辈。
老人穿着身白色的长袍,针脚绵密,以黑边束领,两色分明。
老人的武功很高,但究竟有多高,却无人得知,有人说其武功已不在天下三大高手,“长笑帮”帮主曾白水,和“试剑山庄”庄主司徒十二,以及“风云镖局”总镖头龙放啸三人之下。
苏青却是嗤之以鼻。
就这三人也敢叫什么天下三大高手,去称量天下人。
放眼当世武林,只怕关七不出,能稳压此人一头的,几乎没有,除非韦三青能蹦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死而复生的元十三限,能不能敌的过他这位师兄。
纵观此人一生,简直有太多的辉煌数之不清,道之不尽,天下黑白两道,更是将之奉若神话,惧之,畏之,这便是整个江湖都需要仰望的高山,也是震慑四方的高山,六五神侯,诸葛先生。
往后他若行事,说不得还要与这位武林神话做过一场,这心里还真就有些拿捏不准,非但是这位,怕是京中势力都得插手。
至于招揽什么的,他可是从未想过,说出来也只会徒增尴尬,且不说如今二者实力尚有差距,而是修行到了如他们这般境地,早已是不为外物所动;这也是为何苏青只把救元十三限当作是场交易,人心难收,强求说不定反倒适得其反,而且,他行事向来不喜欢太过依仗别人,自身的实力,才是一切的底气。
当务之急,他倒是很期待“山字经”能带给他什么惊喜,若是能与他自身所学的“罗摩内功”互补成就,那才是两全其美。
何况,一者为佛门经文,一者为佛门大德所创奇法,想来,应该有什么共同之处,这也是为何他打“山字经”的主意,只盼能令他境界,再上一层楼。
至于“伤心小箭”和其他的,多学无益,他手段已是足够,学来只会令他分心他顾,影响进境。
诸葛先生微笑道:“苏楼主?久仰大名!”
苏青含笑。“先生当面,此言却是太过折煞我了,论及威名,只怕十个我苏青,也不及先生啊!”
“苏楼主自谦了!”
诸葛先生伸手示意道:“请喝茶!”
“多谢!”
苏青捧过桌上的茶。
只觉得茶香闻着淡雅,入喉却绵厚非常,回味无穷,他呷了一口茶,轻声道:“不知诸葛先生今日邀我来此,有何见教?”
诸葛正我稍一沉吟,他道:“实不相瞒,今日乃是因要事相请,苏楼主且容我为你引荐一人!”
“哦?”
“时将军,还请现身!”
两人一问一答间,厅阁后已走出来个身形颀长,面相威严的汉子,此人两颊与下颔皆垂下一缕长须,此刻却是忧心忡忡,显然另有心事。
诸葛先生道:“这位,乃是镇守铁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