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
一个老人,一个少年。
老人很老,苍白的头发,干瘦的身子,穿着身宽大招风的灰袍,佝偻的背高高鼓起,原是个罗锅,这个人的眼睑下垂,眼睛浑浊,老脸浮肿,像是几天几夜都没好好睡过觉了,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倦乏的像是站着都能睡着。
少年呢?少年唇红齿白,生的模样很是俊秀,锦衣华服,气质温文,看着好似有些怕生,拘谨腼腆,一双白净细腻的手,像极了半截春葱的葱白。
但是等他们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吆喝。
两个人也都有了变化,老人不瞌睡了,少年也不腼腆了。
毕竟谁都不喜欢被人喊成东西,他们也不是东西。
其实不光有他们。
还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的去往黄楼的路上等着,这个人看着很机灵,机灵的像是只猴,这个人也是那“如意吉祥”里的“一帘幽梦”利小吉。
而黄楼,正是白愁飞掌握的地方。
红楼里。
雷媚推着苏青出来了。
“怎么了?”
苏青看向一旁的树大夫。
“代楼主说是有事,要请我过去一趟!”
树大夫道。
“对对,小事小事!”
利小吉已赶了过来,忙笑道。
苏青听的一笑。
“既然是小事,那就不过去了!”
利小吉笑容一僵。
“还有这两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苏青又瞟向他身后的那一老一少。
“贼眉鼠眼的,搜搜,是不是偷东西了?”
他不着边际的话,让几人听的脸色都是古怪难看。
“大堂主也只是刚上山两天,又怎会什么人都认识——”利小吉还想说。
不料苏青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两个人。“你们自己说,难不成是个哑巴?”
老人瞪着那双浮肿的眼睛,半晌才憋出来两个字。
“任劳!”
那少年也搭过话。
“任怨!”
任劳任怨。
他们刚一说完。
“哈哈,这也算是名字?谁这么缺心眼起了这种名字?”
苏青已笑了起来。
他不光要自己笑,还招呼着身后的雷媚也跟着笑。
“媚儿,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好笑?”
“让我猜猜,你们两个是爷孙?”
苏青熟视无睹二人越来越阴,越来越沉的脸色,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说着话。
“难不成是父子?”
他猛的一拍手,瞪向老人,啧啧称奇的狡黠道:“小老头可以啊,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嘿嘿,啧啧啧,不得了,那句话咋说来着,老而弥坚,老当益壮,老而不死是为贼——”
就是雷媚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树大夫也听的瞠目结舌。
利小吉也是有些头大,忙道:
“这是代楼主的客人,也是代楼主请树大夫过去!”
他在“代楼主”这三个字上,故意咬重了语调。
苏青这才停了话头,似有疑惑道:“他请就一定要过去么?他以为他是谁?”
利小吉此时已没了笑。
“那看样子,大堂主是要与代楼主作对了?”
苏青哂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论身份地位,我乃大堂主,只在楼主一人之下,就算再退一步,他白愁飞又算什么东西?到底是个外姓人,要知道,这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姓苏!”
他就像是真的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飞扬跋扈,不讲道理,为所欲为,胡搅蛮缠,而且说话间还扬了扬眉,趾高气昂,很是得意。
任劳任怨只瞧的冷笑连连。
利小吉也似挂着几分冷笑。
他们心中已是在想,如今白愁飞动手在即,就让你这个残废多嚣张几天又能如何,更想着到时候如何处理炮制苏青。
倏的。
“怎么了?”
利小吉让开了身子,白愁飞负手而来,还是那身如雪般白的衣裳。
事实上,苏青之前说的话他一字不差,全都听着了,但他只能装作没听到,因为他实在怕自己压制不住心头的怒恨,将这个瘸子杀了。
而他之所以要来请树大夫,自然是因为他想要知道自己那位好大哥的病情如何了,树大夫既是苏梦枕最信任,也是他身边医术最好的大夫,照顾了他很多年,自然知道清楚很多东西。
为了万无一失,他自然要先清楚,苏梦枕究竟病到什么地步了,而且还要把树大夫知道的一切,一点点的从嘴里撬出来,挖出来。
但是,又是这个死瘸子。
他心里几乎恨的是咬碎了牙,特别是看见苏青还摆着一张趾高气扬的嘴脸,他这辈子最狠的就是仗势欺人的。
利小吉只像是狗见到主人,立马一跳脚。“我们本是来好言相请树大夫,结果大堂主不知为何,非但言语伤人,更是出言污辱代楼主!”
苏青一撇嘴。“我说你什么了?”
利小吉下意识接口道:“你说我算什么东西!”
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苏青抚掌而笑。“哈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不是个东西?”
白愁飞背后的双手已是被他死死攥着,攥的筋骨毕露,骨节泛青。
“大堂主与代楼主这是怎么了?”
场外又有一人走来,就见杨无邪正从象牙塔中走出,手中还拿着一封帖子。
“正好,我也有一物要交于代楼主,楼主发话,明晚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