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宏为守兵惋惜之际,张桂行至卫宏身边,脸色复杂道:“先生,那小家丁该死,若不是他烫伤了守军,那守军也不会因为动作不便,被敌人给射死。你救了那小家丁,其他的守军该如何看待你?”
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此时已经变成尸体一具的守兵,卫宏叹了口气,幽幽言道:“若是我不救那小家丁,现在死的就是两个人。战场本身就已经足够残酷了,何须再填多余损伤?”
张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张桂感觉有人戳自己的肋骨。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做工精美的剑鞘,而剑鞘的另一端则握在一剑东来的手里。就在张桂那么之际,去见一剑东来反手一指最远处的云梯。张桂顺着一剑东来的指示看过去,却见刚才被卫宏救了性命的小家丁,正将一桶热油倾倒在一个即将爬上城墙的敌军脑袋上。冒着气的热油在接触到敌军脑袋的时候,四处迸散,好像喷泉一般。不仅将那个敌军直接烫死,还将下面的众多士兵烫伤。整个云梯上无数的敌军,愣是被小家丁一人给逼退了。
见此状况,张桂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家丁已经拎着木桶跑开了。感慨万千的张桂,叹了口气,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卫宏的背影,感叹道:“先生随意的一个善举,为凉州城化解了一次危机。请恕末将鼠目寸光,误解了先生。”
卫宏背对着张桂,眼睛直视敌军后方漆黑的夜空,摆了摆手,轻言道:“一报还一报。小家丁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祭奠那名守兵的亡魂罢了,与我无关。”
卫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是令张桂折服不已。就在张桂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到了跟前,双手抱拳,神色兴奋道:“统领!派出去的五百骑兵已经发现了敌军的战马!传令兵送回捷报,守卫战马的敌军有一百余人,已经被我军骑兵尽数斩杀!现在正在清理敌军战马!”
闻听此言,张桂喜上眉梢,兴奋的连嗓音都变了。本来粗狂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愣是变得有些尖锐刺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泼妇骂街:“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卫宏背着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口回了一句:“等着。”
虽然卫宏把话说得很模糊,但经验老道的张桂还是读懂了卫宏的意思。卫宏所说的‘等着’二字,意思是再撑一会儿,等敌军发现赖以生存的战马被袭击了后,肯定会分出兵马回救。若是敌军全员撤退,倒还好说。若是只是撤回去一部分,留下来继续攻城的部队基本上就没有威胁了。守军甚至可以直接反扑。
约莫半个时辰后,攻势强烈的敌军动作开始变缓下来。不多时,便见敌军开始全员撤退,最后只留下了满地尸体。看着退去的敌军。卫宏甚是赞赏的点点头,轻言道:“看样子敌军将领是个有头脑之人。”
成功守住了凉州城,幸存下来的几百名守军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嚎叫起来。张桂也是兴奋的难以抑制。但听到卫宏的话后,张桂还是压下心中的那股兴奋感,虚心请教道:“先生此言何意?”
卫宏深深的看了一眼敌军撤退的方向。转过身来,带着一剑东来往回走。张桂没有得到卫宏的答复,心有不甘的跟随着卫宏。无可奈何,卫宏只能解释道:“吐谷浑虽然不如突厥机动性强,但长途奔袭此处,战马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战马被袭击,他们一定要回救,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一直行动缓慢的孤军。回救是肯定的,但同时有两个问题摆在吐谷浑将领的眼前,一个是全员回救,这样的话就放弃了凉州城,令它们的努力功亏一篑,也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和部署。倘若只撤回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想要攻城会变得极为艰难,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便是侥幸攻破城门,一旦咱们开始展开巷战,他们也只有被慢慢蚕食掉的命运。敌将全员撤退无疑是英明的,哪怕损失了所有的努力,只要保住军队,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原来如此!”得到了答复,张桂停下脚步,目送卫宏离开。等卫宏消失不见后,张桂翻身回到城墙,进行善后处理。
与一剑东来一路无话,到了刺史府的时候,孙长卿正等在府外。见卫宏回来了,面带微笑,兴奋无比的迎了上来。一到卫宏面前,便紧紧的抓住卫宏的手,语气颤抖,泪眼婆裟,感激涕零道:“先生,多亏了您了,若是没有您,怕是今夜凉州城恐有不保!”
卫宏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看着孙长卿,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这孙长卿除了胆小怕事,没有能力之外,倒也是个不错的官儿。至少在刚才那样紧张的战场上,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凉州城最大的官,而胡乱指挥。否则守军损伤太大的话,便是卫宏也无力回天。
所谓举拳不打笑脸人,卫宏也不好冷落了孙长卿,可偏偏又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在原地踟蹰了片刻后,卫宏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大人,可否为卫某准备些饭食?经过这一番折腾,饥饿异常。”
闻言,孙长卿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言罢,孙长卿便热情异常的将卫宏迎进正堂,先是安排了两个丫鬟服侍卫宏,沏茶倒水,随后便亲自派人去准备上好的酒菜。小丫鬟倒也尽心尽职,沏好茶之后便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递到卫宏面前。
就在卫宏伸手去接的时候,突然一只洁白的小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