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多利本来不杀王雪,是怕刘岳和肖远胜带着弟子们追来,到时自己被刘岳逼得紧了,好留着王雪将她当作交涉的条件,使刘岳不敢过分为难,倘若一路能避过刘岳,带着王雪顺利逃回西域,届时再慢慢折磨王雪不迟,这时听得王雪辱骂,心头大怒,他为人虽然险恶,于“西域大拿山”这五字却看的极重,听王雪辱及先人,心中如何不怒?高声咆哮道:“好,我也不带你千里迢迢的往回赶了,便在这小破屋子里先将你折辱死再说!”抓住王雪手腕,便要奔进茅屋。
王雪心头一凛,暗想:“我怎么恁地倒霉,小时候上街玩,有歹人想要欺负我,现下我长大了,还有奸贼要欺负我。”惊恐之下又忽然现出这样的想法:“我从小到大都有男人想要欺负我,那自是因我貌美如花之故了。”一个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她小孩子心性,喜欢胡思乱想,此刻大难临身,倘若能干干净净的去死而不多受什么折磨,那已是老天爷十分眷顾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饶是尤多利武功高强、为人狂傲,见王雪临死前忽然大笑,也不禁打怵,呆呆的看了王雪一会,厉声道:“你笑个甚?”王雪自不可能将心里所想说出,只得说道:“没笑什么,没笑什么。”尤多利见王雪怪里怪气的,只道她脑子里藏着什么诡计而故作奇态,双眼一瞪,大声吼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把戏,今夜便是你刘师兄肖师兄亲临,我也当着他二人的面收拾了你!”狠狠将王雪向屋中一推。王雪一个踉跄,左脚绊在门槛上,重重的摔倒在地。
尤多利跟着正要进屋,忽听身后一个粗狂的声音喝道:“奸贼,哪里逃!”只见两个大汉快步奔了过来。当先那汉子中年农民模样,伸手便去抓尤多利胸前衣领。尤多利顺手使出“擒拿大手”中的卸力之法,左手在那大汉臂上一挥。那大汉便如醉酒一般,身子斜斜甩出,一下撞在屋后的矮墙上。另一个大汉作彪悍的猎户打扮,他见尤多利如此功力,脸上立时现出惊恐之色,当下不敢攻上,走到那农民同伴身前,将同伴扶住。
王雪勉力坐起身子,细瞧那二人相貌,只见先一个被尤多利击退的那农民模样的中年汉子原来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只因他魁梧黧黑,又留着大胡子,乍看之下便像是中年农民,第二人作猎户打扮的汉子年岁也不甚大,瞧来还不到弱冠。这二人王雪数日前在山中茅屋见过,她记得刘岳在湖北有一位师弟名叫常谦,与刘岳极少来往,这二人是常谦的弟子,虽比自己年长几岁,依着辈分却是自己师侄。
这二人确是湖北常谦的弟子,一个月前常谦听闻西域大拿山之事,他自己家中有事不便外出,于是命令这两位弟子赶来勃子镇相助刘岳,王雪被掳走之后,两个弟子便赶回湖北,沿途顺道搜寻王雪下落,二人料定尤多利必不敢走人多的大路,于是只捡小路行走。两个弟子今夜赶路至此,听到茅屋有动静,于是悄悄过来查看,二人隔的远了,深夜之中瞧不清茅屋情形,但听茅屋中先是传来一家三口的惨叫声、接着是大男人的喝斥之声和小女孩的大声嬉笑,还道是这户人家吵架之后重归于好,只想这家人真怪,也不觉得有何稀奇,直听到尤多利最后的那一句“今夜便是你刘师兄肖师兄亲临,我也当着他二人的面收拾了你”,才知是找对了人,于是急忙出手搭救王雪。
王雪以前没见过这二人和谁动过手比试,也不知二人的真实武功如何,但二人既是自己师侄,武功料想高不到哪里去,倘若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身子可以自由行动,那三人合力,当可从尤多利手下逃过一劫,尤多利所习的内功拳法和“擒拿大手”等功夫均是一对一的比试切磋之用,却不擅阵战,但此刻自己行动艰难,坐在地上连起身也吃力,单凭那二人武功,决计斗不过尤多利,心里一酸,只想:“老天爷怕姑娘我黄泉路上寂寞,找了你们两个大兄弟相陪。”
尤多利适才随手一招便将那农民模样的汉子打退,已试出他武功低微,另一人的武功想必也不会如何高明,心头一宽,微笑道:“连你们刘掌教也败在我手,你们竟然还有胆来叫阵,哈巴门可真是不知好歹。”那猎户扮相的汉子抬手向尤多利一指,骂道:“恶贼,快快将我们……王姐姐……放了,不然我将你剁成一堆碎肉。”他是王雪师侄,本该当称王雪为师叔,但他见王雪是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白净少女,这“师叔”二字实在说不出口,于是临时改口叫了一声“王姐姐”。
尤多利心下盘算,西域大拿山的名声在中原武林原本不如何好听,挟持少女、杀几个中原人也辱不了自己名声,倒是自己在刘岳和肖远胜手下落败这件事,那是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倘若自己能在哈巴门众人面前脱身,还能除掉一两个哈巴门的弟子,那今日也算是和哈巴门斗了一个平手局面,日后传言出去也不丢人,杀心骤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瞧着二人。
王雪坐在门槛上,瞧见尤多利侧脸,见尤多利脸色阴沉,目光阴鸷,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叫道:“你们快快去寻刘师兄来助阵,不必急着救我。”言下之意是说:此人武功只比刘岳稍逊一筹,你们二人可斗不过他,没必要枉送性命。
那农民汉子说道:“我兄弟俩武功低微,也知不是这西域浑人的对手,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王雪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