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说的不错,这石碑上的古鲁文确实有很大概率出自鲁班之手。
因为公输班本就是鲁国人,因此才会被人们称作“鲁班”。
而天朝历来讲究一个落叶归根,鲁班虽然没有将尸首送回故乡,最终葬在了楚国郢城一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自己的墓碑上使用古鲁文来表达思乡之情。
吴良点了点头,见这一次后面总算没有再出现奇奇怪怪的动静来扰乱他们,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后面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正在虎视眈眈,哪怕此刻天上正在下刀子,他都必须得开关一探,如此才能不觉得亏心。
“典韦,动手挖坟。”
吴良在墓碑与小坟包附近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于是果断拎上一柄工兵铲走上前去,对典韦点头示意道。
这小坟包乃是用一种比较常见的黄泥土堆积而成。
并没有经过夯实,也没有其他的特殊处理方式,因此挖掘起来并不费劲,仅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这小坟包便已经被吴良与典韦合力挖去了一半。
而在这个过程中。
此前那令吴良等人心中不安的“脚步声”却并未再次出现,就连附近的那一片竖葬棺也是安静的出奇,似乎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又像是整个地宫在面对吴良这种“胆大心细脸皮厚的盗墓贼”时做出的无声妥协。
但越是如此,吴良心中却并不安宁。
他倒希望那不知来源的“脚步声”再做出些更加强烈的反应,这样至少能够证明对方在见到他们正在掘坟时,已经陷入了焦急抓狂的状态。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总感觉对方对他们的举动并不意外,并且正在酝酿着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那些竖葬棺也是一样。
如果它们还像之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扣响,哪怕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给人压迫感,那最起码还是那些“无魂之人”的正常表现,吴良也会相对心安一些。
怎么都好过像现在一般,忽然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这一点都不正常,更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锵!”
一声脆响传来。
典韦的工兵铲似乎铲到了什么硬物之上,无法再像之前一样顺利向下挖掘。
“这下面有东西,不要继续向下挖掘,先将周围的土清理干净,待我查看过后再做定夺。”
吴良精神一振,连忙对典韦说道。
其实他与典韦并没有挖的太深,现如今也仅仅只是刨开了大半个坟堆,挖到地面向下不足两寸的深度。
这么快就挖到东西,显然也不太合乎常理。
如果是埋在地下的棺椁的话,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埋这么浅的,若是如此,倒不如像其他的大型墓葬一般直接修建一个主墓室,将棺椁放置其中即可,看起来还高级一些。
“诺!”
典韦跟随吴良已经有一段日子,自是明白吴良的意思,接下来再继续挖掘时已是刻意收了力气,免得一不小心将下面的东西铲坏。
吴良也是随之变得小心起来。
每一铲子都轻起轻放,挖出的完整土块还要用工兵铲压碎了,仔细查验土块里面是否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
注意到这个细节,孙业难免又有些疑惑,忍不住碰了碰旁边的于吉,小声说道:“我越看你们越不像一般的盗墓贼,我说的不是你们的手段,而是你们的手法。”
“我们的手法怎么了?你这独眼木匠可别不识货,说句不是自夸的话,当今天下我们这伙人认盗墓第二,就没人敢人第一……等等!”
于吉微微皱眉,翻着老眼不爽的反问,结果说到一半,他又察觉到自己有些许失言,紧接着立刻又瞪着眼睛欲盖弥彰的道,“谁是盗墓贼了?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告诉你,用公子的话来说,我们这叫做考古,为了探求历史真相而进行的保护性发掘,你不懂不要乱说,小心我家公子听了不高兴,到时候免不了要将你杀人灭口!”
“保护性发掘?”
孙业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词汇,自是愣了一下,咀嚼了片刻才琢磨过味来,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越看你们越不像一般的盗墓贼,若是寻常贼人,入了古墓眼中便只有值钱的金玉珍宝,为了一块玉器便是毁去整个陵墓也在所不惜,哪里会似你们这般小心谨慎,什么东西都舍不得轻易损坏,甚至连碰都尽量不碰,仿佛刨的是自家祖坟一般。”
“而且,自进入公输冢以来,走了这么远的路,虽还未曾见到一样值钱的东西,但你们却并不失望,甚至连提都没人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似你们这般对钱财珠宝不怎么上心的人,确实非一般的盗墓贼可比。”
“尤其是你家公子。”
“他所有的举动都更像是在研究这座古墓,了解这座古墓的方方面面,否则此前便不会命我去绘制那战车的设计图纸,我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钻研学问的学士,而不是唯利是图的盗墓贼。”
听了这番话,于吉有些意外的上下打量着孙业,啧舌说道:“你这木匠虽瞎了一只眼,但心却还清明的很,才跟随我家公子不到一日,便能看出这些东西,你这眼力倒教我不得不高看你一眼。”
“老先生谬赞了,其实不是小人眼力过人,而是你们实在与众不同。”
孙业连忙谦虚道。
“这你可说到点子上了。”
于吉颇为受用的笑了起来,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