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棺材内烟尘弥漫。
吴良则一边向后退,一边将防毒面罩扣在了口鼻之上,防止吸入这些烟尘。
进吹一口气自然不够。
如此如法炮制了好几回,再用绢布将剩余的烟尘擦掉,棺材内部那些斑驳的深色痕迹才终于完全显现了出来。
不过依旧不是太清晰。v更新最快m/
而且这些痕迹很是凌乱,东一笔西一划,歪歪扭扭没有排版,想要看明白其中的意思还是有些困难。
不过鉴于这些深色痕迹的颜色,与那些深色抓痕的颜色相差不大。
吴良又理由怀疑,这些东西很有可能也是用鲜血写出来的。
若是如此。
那便一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只不过吴良仔细辨认了一番,也只是隐约从这些痕迹中看出一个极不标准的“吾”字来。
所以,这些痕迹很有可能是字。
“于吉,你下来帮我看看,这棺材里面的痕迹到底是不是字,或者又是什么字。”
吴良看不太懂,只得求助这方面的行家。
老童子可不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此前帮他修整《齐史》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于吉阅读多许多道学与方术古籍,尽管并未借此达到得道升仙的目的,但对古文字的研究却是远超于常人。
“典韦,扶老朽一把。”
于吉见吴良在下面安然无恙,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连忙回头向典韦求助。
如此典韦在上面拽着,吴良在下面接着,总算将腿脚不太灵便的于吉给接了下去。
来到棺材之内。
于吉也是皱着眉头趴在上面看了良久,似乎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接着又连退了好几步,保持距离再进行查看。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笑了起来,捋着胡须一脸自得的道:“公子,这上面的痕迹确实是字,而且正是古楚文字,只不过可能写这些字的时候墨蘸的太饱,使得墨水垂直向下晕开,自己有些模糊了,因此不那么容易分辨罢了。”
“另外,写下这些字的人恐怕学艺不精,有好几处的笔画都写错了,还有一些地方省却了关键的偏旁部首,这便又给解读这些文字增添了难度。”
“好在老朽见多识广,这点小困难倒还难不到老朽。”
“老朽只需笼统去看,便还是能够看出了这些字的意思,最起码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
一听这话,吴良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于吉的分析或许是对的,如果使用鲜血去写字的话,又在这样垂直且吸水效果较差的棺材板上,当然很容易向下流淌,使得字迹模糊不清。
另外。
“绝户桩”用的都是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通常都还处于学习阶段,很多知识都没有学全,文字方面也是一样,写出一些笔画错误,或是缺少偏旁部首的字亦是正常现象。
所以。
这些字迹八成可能就是当初活生生葬入这口棺材童男或是童女所留。
在这基础上,吴良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可以证实这点的细节。
那些抓痕与这些字迹,都位于竖葬棺的下端,至高没有超过一米二左右的样子……即是说这孩童被葬入其中的时候,恐怕抬起手臂也才刚刚有一米二左右。
“不愧是老先生,请为我解读这些文字。”
吴良先是捧了于吉一记,接着正色说道。
“公子请看。”
于吉颇为受用的笑了笑,接着便像老师一般指着棺材里面的一团小一些的痕迹说道,“这在古楚文字中乃是一个‘吾’字,这个字倒并没有写错,就是写的小了些,看起来成了一团,而下面这个字,则是一个‘惧’字,只是书写的时候多写了一划,使其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过连起来看,还是能够看出这两个字念作‘吾惧’,乃是‘我害怕’的意思。”
“公子再请看这边,这同样是一个‘吾’字,这个字就大了一些,看起来也更清晰一些……”
“……”
于吉此前虽提醒吴良“速战速决”,但轮到他来显摆学问,却似乎又进入了忘乎所以的境界,说的那叫一个详尽,恨不得将每个字的正确写法与典故都说上一遍。
好在吴良还比较爱听这些东西,另外这些东西也是分钟,因此并未催促。
如此听了半晌。
吴良总算搞清楚了棺材里面所有痕迹代表的意思:“父亲”、“母亲”、“我害怕”、“救我”、“我怨恨”、“我想回家”、“我诅咒你们”。
这些词语与短句很容易便能够关联到一起,而且带有十分浓烈的感qíng_sè彩。
听着于吉的讲解。
就连众人亦是不自觉的胸闷起来,联系起“绝户桩”的事实,他们自然也能联想到当初这口竖葬棺里面发生过的事情。
与鲁班那怀孕的妻子从空中掉下来摔死的惨剧相比,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人性至恶一面制造出来的惨剧!
“典韦,将老先生与我接上去吧。”
事到如今,吴良已经对这口竖葬棺进行了最为全面的检查,见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终于对上面的典韦说道。
这口竖葬棺虽然为他提供了一些信息。
但其实对吴良接下来要如何进行决定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关键线索,也没有找到尸首的最终去向。
如此上了沟槽,吴良又看了这口竖葬棺一眼。
这口竖葬棺的顶端同样刻有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