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吴良等人才终于有了些力气。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军帐之中,曹禀则一直亲自在旁守候。
这个过程中,通过吴良的口述,他已经大概了解到了他们随后的一系列遭遇,尤其在听到犼的可怕之处之后,更是频频咋舌不已。
“墓中竟生如此凶兽,当真骇人!看来这盗墓之事并不比领兵打仗容易,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回去之后我便向使君请命卸了这门差事。”
曹禀当即极为真实的表了态,临了却又看向吴良,笑呵呵的说道,“不过有才贤弟与我不同,你乃身怀异才之人,在我看来恰是统领瓬人军的不二人选,回头我定要向使君大力举荐你来接替这个位子。”
这应该算是恩将仇报了吧?
众兵士停了后面的话,纷纷面色古怪的看向曹禀,又同情的看向吴良,却不敢多嘴。
“承蒙军候看得起。”
吴良则并未推辞,反倒起身谢道。
从之前的为他求个官职,如今又变成直接让贤让他成为瓬人军老大,这无疑又是个不小的跨度,对于现在还只是个连基本人权都没有的奴役的吴良来说,自然是一件一步登天的好事。
若果真能成,他便等于瞬间站稳了脚跟。
而且他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曹操一定会进一步加大对瓬人军的倚重与投入,不然历史记载中比军候军阶更高的“摸金校尉”,还有那个直接封将的“发丘中郎将”又从何而来?
与之相比,盗墓所遇到的凶险,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本就是他最感兴趣的事,虽然此前在墓中时担惊受怕,甚至屡次陷入险境,但现在再回头去看,却又觉得有那么点刺激……何况,风险与机遇并存,此行他的收获也是不小。
比如:那个神秘的小鼓。
刚才与曹禀口述墓中遭遇时,他便故意弱化了小鼓的存在与作用,并未将曹禀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上面来。
而旁边的六名兵士也不知是因为当时情势危急没有多想,还是因为见吴良没有提及便刻意帮他隐瞒,总之都极为默契的没有插嘴,倒也算是配合了他。
如此想着,吴良却又将放在身边的小鼓拿了起来,对曹禀说道:“军候请看,我在墓中时见这个小鼓颇为精致,便顺手将其带了出来。”
“精致倒是精致,可有何奇特之处?”
曹禀凝神打量着小鼓,有些好奇的问道。
“倒未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初见时便颇为顺眼,觉得与我有些缘份。”
吴良又道。
“既与你有缘,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便留下自用吧。”
曹禀听罢便笑了,摆了摆手随即说道。
“谢军候。”
吴良微微颔首,果断将小鼓收回,却又抱拳说道,“军候,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但说无妨。”
曹禀笑道。
“都拿出来吧。”
吴良转脸看向六名兵士,使了个眼色说道。
“是。”
六名兵士会意,纷纷将藏在怀中的金器取出,摆在曹禀面前。
见曹禀面露惊喜之色,吴良这才顺势继续说道:“军候,这些金器都是他们舍命从墓中带出来的,哪怕屡次险些丧命都不肯放手,只为向军候与使君尽忠,我看在眼中也是颇有触动,因此斗胆请求军候将其中的一部分赏赐他们,也不枉他们一片衷心。”
这些金器完全是额外所得,曹禀心中惊喜之余,果然也不介意慷他人之慨,当即说道:“当赏!你们每人挑上一样,不必上报,剩下的收入册中便是。”
“谢军候。”
六名兵士喜上眉梢,谢过之后连忙冲上前去捡最沉的取了一件小心收入怀中。
这就叫做投桃报李。
这几个兵士与吴良默契,又在墓中与他共患难,于情于理吴良都不会亏待了他们,如此各自不亏,岂不快哉?
“这次你立了头功,更应有所赏赐。”
曹禀则又挑出两样金器递到了吴良手里。
“谢军候。”
吴良自然不会与他客气,果断踩扁了收入怀中。
“哈啊——”
事已至此,曹禀终于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意气勃发的道,“如今使君交待的事已经办完,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是时候班师向使君复命了,我已命其他人做好开拔准备,你们也速速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便离开此地。”
“且慢!”
吴良却在这时候忽然又提出了异议。
“怎么?”
曹禀奇怪的道。
“军候,盗墓需有始有终,我们扰了墓主人清净,又借了墓主人黄金,若是就此离去怕是不妥,日后恐遭墓主人纠缠。”
吴良说道。
“嘶……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依你所见我应该怎么做?”
曹禀蹙眉沉思片刻,终于问道。
“依我拙见,应为墓主人重建金刚墙,再回土填埋。”
吴良正色道。
“此举又要耽误不少时日,恐生变数呐……”
曹禀有些犹豫的道,曹操可还在等着他回去填补军饷呢。
“不必。”
吴良早有想法,当即又道,“若军候将此事交付于我,只需一日即可完成,甚至今夜兵士还有功夫睡个囫囵觉养足精神,明日一早班师反倒更加稳妥。”
“好!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你来负责,有任何需求尽管来找我!”
曹禀闻言一喜,当即拍板说道。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