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乌达成了一名“工人”,一名挖煤工人。
按照切萨皮克省工务厅下属尼布楚矿务公司的规定,凡是成为“工人”的,
头三个月只包吃住。
第四个月开始,便有半个到一个银币的酬劳,一年以后再根据表现重新制订新的酬劳。
按照时下大夏国无论在哪里粮食的价格,半个银币最少能买上一百斤玉米了,一百斤玉米,运到大夏国在各乡用蒸汽机带动的磨坊里可以出八十斤玉米粉,给磨坊留下五斤算工费,自己还可以落下七十五斤。
玉米粉可以熬制玉米糊糊,可以做玉米饼,你若是磨粉时告诉磨坊的人要一半细粉,一半粗粉,也有至少三十斤细粉自己吃,而若是养猪的农户,剩下三十斤粗粉每日均匀搅拌在野菜里还可以喂猪。
故此,就算最少的只有半个银币,也能让自己活下去了。
不不不,不只是吃饱,这半个银币是纯收入,工人们在挖矿时,一开始就有在木匠的指点下自己动手动手建造的木屋,木屋都是两层,每间屋子可以住六个人,吃穿用度全部由工务厅包圆了,一日三餐,全身的“工作服”,手套,粗胶鞋,除了住的人太多,任何一处都比达乌达这位以前在西非沿海地带小酋长的儿子曾经的生活强。
就连达乌达自己都想重回非洲,以便从那里争取更多的人过来,但这样的心思却被管事的人阻止了。
“你们是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从非洲来到这里的工人,当然了,在马萨诸塞、新尼德兰、朴茨茅斯还有不少像你们一样的人,今后如是将他们解放出来,也可以加入到你们的行列,至于从非洲去引进,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达乌达一脸困惑。
那管事的人瞪着他,好像看一个稀奇古怪的动物似的(在他的心里,暗忖‘该死的昆仑奴,也就是在大夏国,放在美洲其它任何地方都是一次性的买卖’,所谓一次性买卖,是欧洲人用大价钱将他们买下后,往死里用上五到十年就算了,投入产出比大多在十倍,也就是一个黑人花费五十英镑买来后,按照十年算的话,最多能赚五百英镑)。
“你知道你们的价格吗?”
达乌达摇摇头。
“五十英镑!兑换成大夏国的银币,需要一千个!不过白人把你们当成奴隶,每日只吃两顿饭,还只是七分饱,每天干十二个小时,我可是听说了,在马萨诸塞的种植园里,黑人的寿命最长的只有十年,在那里,别说银币了,能吃饱就不错了”
“一旦生病,若是轻的,会让你继续干活,若是重病,连白人也束手无策,会立即将你扔到丛林里,让你自生自灭”
达乌达立即不说话了。
他想到了自己在船上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在那长达三个月的海上漂泊中,他们这些黑人被关在最下层舱室,那里只有一个出气口,空气污浊不堪,三百人挤在一起,连睡觉也只能背对背坐着,一个人生病后立即传染一片,他们的运气不错,三百人只有二十人中途病死,死了的会被白人毫不犹疑扔到海里。
每日只有一根能崩掉大牙的硬面包,爱吃不吃,若是遇到另外私掠船打劫的,为了让船只快速逃跑,首先被扔下海的也是他们这些人。
其实这管事的也在想:“为何有五十英镑这么贵?他们这些昆仑奴,都是在种植园种地,按照大夏国的水平,两个青壮男女勉强能收拾五十亩地,昆仑奴肯定达不到,按照能拾掇十亩地,这里的土地肥沃,每亩地可以出产三石小麦,小麦的价格与稻米相差无几,算上六个银币”
“十亩地就是六十个银币,加上一些棉花田、烟草田,算上一百个银币,十年功夫才能赚回来,他们花这么大价钱买来这些黑奴没什么赚头啊”
其实,这管事的算错了。
在当下的欧洲,就如同大明一样,依旧饱受小冰河期的肆虐,粮食歉收是常识,整个十七世纪,欧洲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饥饿,以英国为例,眼下一石小麦大约需要10英镑,折算成白银,就相当于100两了。
都说明末物价飞涨,不过与欧洲比较起来,就算在皇太极疯狂入关劫掠的那几次,物价也没有飞涨到一百两一石的地步!
于是,五十英镑只能买五石小麦,而一个黑奴每年至少能生产出三十石粮食!五十英镑的代价一年就赚回来了!
难怪这些欧洲人如此疯狂地从非洲贩运黑奴到美洲来!
达乌达走了,他要去挖煤了。
煤矿就在离他们住所不远,前面说过,离港口十里远的地方的煤层埋藏最深,约莫三丈,也就是地下十米左右,眼下,他们已经挖到二十米了,二十米,已经有大量地下水涌出来了,一台专门用来抽水的蒸汽机正在撕心裂肺地运作着,而像达乌达这样的非熟手,一开始是不能下到里面去的,他们只能在坑道外面等着。
达乌达手里推着一辆专门用来运煤的独轮车,当然了,车轮已经用上粗胶了,当他装满煤炭后,可以推着它绕着一个斜坡上到地面上,一独轮车可以装载大约一百斤煤炭,达乌达每天可以跑四十趟,也就是他一日的功夫可以运上来两吨煤炭。
像他这样的运煤工人除了一百黑人,还有两百英国俘虏,加起来一天就是六百多吨,经过初步筛选后,每日煤炭的产量在五百吨左右。
皮萨切克省目前需要用煤的地方很多,别的不说,美洲舰队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