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湘城,行宫里,李笠拿着《玉篇》某卷,与国子博士顾野王,探讨一些学术问题。
譬如,给汉字注音。
《玉篇》的作者是顾野王,为字书,李笠之前学习这个时代的“语文知识”的时候,就接触过《玉篇》这部类似字典的著作。
注意到《玉篇》里,用“反切”对汉字进行注音。
反切,是给汉字注音的一种方式,汉时就有了,一开始叫做“反语”。
原理是用两个汉字相拼给一个字注音,切上字取声母,切下字取韵母和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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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注音法,是随着佛教传入中原,某些儒生受梵文拼音字理的启示,创造出来的。
李笠对历史不感兴趣,但用反切法给汉字注音这一办法,让他想到了后世的“汉语拼音”。
所以对这个时代的汉字注音方式,以及对应的音韵学很感兴趣。
当然,“古音”和“现代汉语”的音调必然有区别,这门学问真要琢磨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那时的他,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没有太多精力和能力,来关注这件事。
现在,情况不同了,当了皇帝后,李笠有许多事情可以放开手脚做。
所以,他想要改进汉字的注音方式,用比“反切”更好的注音方法,降低人们学习文化时的门槛。
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事情,李笠自己做不来,便直接和精通音韵学的文学家顾野王探讨相关问题。
看看能否用“汉语拼音”,取代反切,作为音韵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尽快让“汉语拼音”和这个时代的音韵学相结合,然后推广开来。
顾野王看着手中的“拼音表”,尝试着用“拼音”法,对一些字进行“拼音”。
譬如灾荒的“荒”,按照“拼音法”,写作“”,读第一声。
“喝呜昂...荒...”顾野王缓缓念着,在纸上写下拼音“”,以及对应的字“荒”。
然后读第二声,在纸上写下拼音“”,以及对应的一个字“黄”。
读第三声,在纸上写下拼音“”,以及对应的几个字“谎”、“晃”。
四个读音,自然少不了第四声,“”,对应几个字,譬如“滉”、“晃”。
这其中,“晃”有两个读音,第三声和第四声。
顾野王之前就细琢过皇帝提出的“拼音法”,现在,提出了一个问题:
江左许多地方,读拼音中“声母”标准读音时,容易“w”、“h”不分。
譬如,若按拼音法来给“王”和“黄”注音,这些地方的人读起来,“王”和“黄”分不清。
或者,“胡”、“吴”分不清。
这个困扰,恐怕荆襄地区也会存在。
李笠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愣:专家就是专家,这么快就看出问题所在了!
“所以,这拼音法,还得博士根据实际情况,予以完善。”
这是李笠的心里话,他负责提出“创意”,由相关领域的“专家”来进行完善。
顾野王擅长音韵学,可以说是这个领域的顶级专家。
“陛下,微臣斗胆,请问,这拼音字母,莫非源自...类似梵文的某种文字?”顾野王一脸认真的问。
李笠点头:“对,这是一种外文,和讲究字形的汉字不同,这种外文,是拼音文字,所以,用来注音,还是不错的。”
“二十六个字母,组成声母二十三个,组成韵母二十四个。”
“只要能推广拼音法,那么,标准读音就有了更好的‘标准’,于是,各地口音不同的学子,经过难度相对不大的学习后,就能较好掌握每个字的正确读音。”
“并掌握多音字的正确用法。”
顾野王听着李笠的交代,看着“声母表”、“韵母表”上所写符号,觉得很有意思:皇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种注音法的?
还分前鼻音、后鼻音,四声音调,分别命名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这拼音法,看上去考虑得很周全。
不太像是一个或几个人就能完善的。
如果是历经数代学者的不断完善,那么,之前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学说?
顾野王仔细琢磨过这种注音法,觉得相比反切法,有不少优点。
他能熟练使用反切法,但很多读书人,想要做到熟练掌握并不容易,原因是反切上下字可用的字过多,使用的人难于掌握。
想要学好反切法,要有一定的词汇量,知道大量字的正确读音。
而拼音法却又有所不同,声母二十三个,韵母二十四个,学起来难度相对较低,用起来,也没反切法那么复杂。
当然,拼音法的问题不是没有,但顾野王认为,只要逐步完善后,拼音法推广开来,确实能降低人们学文的门槛。
李笠要交给顾野王的任务,不止完善“拼音法”这一项,他想让顾野王进一步完善《玉篇》这个字典(字书)类型的著作。
字典(字书)类的著作,在《玉篇》之前早就有了,那就是汉时许慎所著《说文解字》。
《说文解字》对汉字的字形进行解释,逐字解释字体来源,并对汉字的产生、发展、功用、结构进行讲解。
到了梁国大同年间,时任太学博士的顾野王,在《说文解字》的基础上,编撰了《玉篇》。
与说明字形为主的《说文解字》不同,《玉篇》是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