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瀛人走的并不快,因为他们走的很小心。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也只是在面对着一个敌人,可是那个敌人太强大了!
他们现在还记得那个家伙从他们的火器射击中逃脱时的样子,那家伙逃跑时的样子就象一只受惊的兔子。
兔子是狼的食物,可是兔子的腿却比狼的腿要短上许多。
论起奔跑时的绝对速度,兔子既跑不过狼也跑不过狗。
可是兔子又凭什么能够在狼的追扑下得以逃生?
而答案就是,兔子擅长急拐弯,它能在快速奔跑之中突然变向,然后就让后面追上来的狼出于惯性往前扑,所以那狼就得掉过头来再重新追它。
而下午的时候那个家伙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的火器已经瞄准了“嗵”的一声就响了,而那家伙便突然变向了!
而这还只是第一回,第二回的时候他们看到那个家伙往南面跑去。
那家伙跑的那个快,就象脚上踩着烧红了的铁板,仿佛慢上一丝丝他的脚就会被烫成猪蹄似的!
联想到这次他们这支瀛人队伍所受到的损失,对于这样的一个家伙瀛人们又怎么可能不小心再小心?
只是今夜不巧的是竟然起了点小风,于是那荒野中的各种各样的微小的声音都让他们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他们这些用火器的瀛人害怕黑夜。
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那是因为他们多数人手中真的只是一支鸟枪罢了。
鸟枪和弓箭比起来的优点是不用人费力气,只要有功夫装弹那么就可以无休止的射击下去。
可鸟枪的缺点,尤其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却更为明显。
因为鸟枪的射击需要点火。
每次用鸟枪的时候,他们都会把那两三丈长的火绳点燃,就那火绳若是连续不断的使用也足够他们打上几个时辰。
可在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的时候,他们总不可能任火绳一直缓慢的燃烧着吧。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那个家伙现在出现,他们又拿什么和人家斗?现点火绳是来不及的,那么让他们拿着那也就三尺多长的鸟枪与对方厮杀吗?
就这种情况,你说这些瀛人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正因为如此,他们终是决定撤回到大队瀛人那里了,而他们也已经想好了如何跟姬花解释。
他们的理由是,他们饿了!
对,就是饿了!
你们那些从村子里后冲出来的人还能抢口吃的,可是我们却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就是在那片树林子里他们也是能看到小山那里的火光的,虽然有些小。
而现在他们已经从那片树林里走出上百丈了,那就意味着离火光、食物、大队人马更近了一些。
而这时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瀛人也因为距离的接近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谁叫他走在了最后面呢。
他总是担心后面突然飞来一支箭,因为他知道,那个家伙的箭射得实在是太准了!
而就在他刚刚松了那一口气后,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风声。
风本无声,可风刮过野地便有枯叶滚动便有灌木晃动的“哗啦”声。
那风的声音便越来越近,而这时他不又紧张了起来。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事发生,那是他紧张就能解决的吗?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口鼻就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
而与此同时有一只大手的拇指与食指便如铁钳一般掐住了他的喉管!
他想挣扎,可在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的挣扎都有效的。
这就象一个人站在高楼之下,楼上突然掉下来一个花盆,那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吗?什么叫迅雷不及掩耳?
而这时掐住了这个瀛人的喉管手亦如是!
在那只手拇指与食指掐住了这个瀛人的一刹那,那瀛人的喉管就被捏断了。
于是他也只能徒劳的在黑夜之中瞪着双眼无助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后世有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老头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地球。
而现在,掐住了这个瀛人的喉管的手便成了他身体的支点。
那只手就这样掐着他甚至还凭着那巨大的力气把他给掣了起来。
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已经不能给他作为支撑,那么那只手可不就是他的支点吗?
那只手就这样掐着他掣着他直到他停止了抽搐然后就象拎着一只死兔子一般缓缓的放了下去。
而这时,这个瀛人便如同一滩扶不起来的烂泥般瘫倒在了地上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还真是悲哀啊!
这个刚刚死去的瀛人却是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的,也许几年后还会有他的家人记得他曾经去了大洋彼岸,可却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再过了若干年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到过这个世间了。
只因为知道他来到过这个世间的人也已经死了。
不过,这个瀛人也真的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在这个世间哪个人又不是如此呢,他也只是来到了本不应当到的地方罢了。
瀛人们依旧在前行着,他们的小腹中依旧是那漉漉的饥肠,他们的眼中依旧是前方的火光和他们想象中的食物。
风依旧在时断时续的吹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风儿又怎么会去管人间的仇恨?
这伙瀛人一共也只是二十来人罢了,两架马车又能拉多少?
而这回回来他们却是连那两架马车都没有往回赶。